我想救個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青玄觀的飯堂裡確實還剩下幾個玉米麵的窩窩頭,雖然已經有些發硬,但畢竟是晚上才新鮮出爐的,不至於讓人咽不下去。
江河隨手拿上幾個以後,順帶打了壺水。
又去了趟自己的屋舍,搬了套被褥枕頭,還有少許生活用品,這才伴著還算清涼的晚風顛兒回了偏殿裡。
畢竟要時時照看顧青山,免得她偷偷溜走,江河自然不可能再回自己屋裡睡覺。
偏殿中,顧青山仍老老實實地躺在床榻上,不止因為傷勢過重難以行動,也得益於對方並不了解青玄觀的詭異。
但凡察覺出一點端倪,都得趁著沒死卷鋪蓋走人。
把一大堆東西一股腦先扔在床榻的一側,江河看著平躺在床榻上,始終睜著雙眼的顧青山,問道
“自己起還是我幫你?”
“不必道長勞煩,我自己能起。”
雖是女兒身,但顧青山也絲毫不矯情,渾身疼歸疼,但也清楚江河要鋪床,便自行下地,坐在了地上。
江河把幾個硬窩窩頭和水壺放在顧青山的麵前“吃吧,今天晚上剩下的,彆嫌棄。”
“多謝。”
顧青山禮貌地接過,但不知是因多日沒有進食,還是源於軍人出身,艱苦慣了,幾個窩窩頭倒是吃的狼吞虎咽,還時不時咳嗽兩聲,打幾個嗝。
趁著她吃飯的這段時間,江河也鋪好了床,指了指床鋪,讓填充好胃的假小子再自己爬上去。
待顧青山依言躺上了床,江河便又道“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這話直接給顧青山聽愣住了“脫……脫什麼?”
“衣服唄。”江河指了指那身甲胄,“你穿著這個,我怎麼給你抹藥?”
“不、不必了,不太方便。”顧青山連忙拒絕,“有沒有內服的丹藥?”
“有。”
“那我隻需內服即可……”
“我沒煉成呢。”
“啊?”
江河指了指放在地上,才剛剛清洗好的藥爐“剛才想試著煉一煉來著,爐炸了,你醒了。”
“怪不得我好像聽到了雷鳴聲……”
“總之,內服的藥我師父沒留給我,你也可以等他什麼時候來了找他要。”
雖然那老比登未必會給你就是了。
特意沒有留下傷藥,估計也是青玄子考察自己的一環。
“這……”
“你傷得挺重的。”江河上下打量了一眼顧青山的甲胄,上麵儘是已經乾涸的血汙,“我倒是無所謂,就看你能不能撐住了。”
“倘若用藥,須得幾日才能治好?”
顧青山似乎比較在意時間。
“我也不清楚,但這傷藥效果還不錯就是了。”江河也不可能打包票,“怎麼,你很著急麼?”
顧青山老實巴交地點點頭“實不相瞞,邊關戰事吃緊,我身上帶著前線消息,理應連夜回京,萬不可有所耽誤。”
“再急也沒辦法,你要是覺得自己能安然走下山,我也不攔著你。”
“……”
“外麵打起仗來了麼?”
看來外麵的世道也不太平啊。
“正是。近幾年來,蠻國與我大鯉時時發生衝突,我本隨家父在邊關鎮守數月,奈何蠻國蠻子忽地集結起一支會施展巫術的部隊,致使大鯉前線潰敗。我在奔赴錦京的途中,亦遭遇蠻人的埋伏,堅持不住,這才昏迷在郊野。”
顧青山為江河解釋著山外的形勢,但也並未透露太多,隻講了講自己此前的經曆。
“若非道長相救,興許我已經暴屍荒野。待我回京之後,定會遣府中下人來觀中供奉香火,以報道長救命之恩。”
“彆謝我,說了,是我師父帶你來的。”
江河可當不得這謝禮。
這妮子看起來也算是身經百戰,若是知曉真相了,被生吞活剝的第一個就是他
“而且我們道觀向來避於人世,是清修之所,無需什麼香火供奉。”
這天底下,還有無需供奉的道觀麼?
顧青山頗顯英氣的葉眉微皺,卻是恍然大悟道“道長難不成是……修仙之人?”
“姑且算是吧。”江河附和著。
如今這世道,擁有仙緣的人越來越多了,修行者已不再像多年前一般,隻存在於凡俗世人的想象之中。
就拿小小鯉國來說,單拎原主所生活的那個村子裡,至少有二十多個同齡人,有著塑造靈台的能力。
隻不過原主是其中最有天賦的那個,是矮子裡的高個,這才‘光榮’地被青玄子挑中,來到這青玄觀裡充當肥料。
興許再過兩年,凡人就成珍稀物種了也說不定。
“原來如此,那我到時便送些銀財來好了。這道觀想必是曆史悠久,久未興修,看起來……頗有古早韻味。”
“這道觀確實挺破的,不必這麼高情商。”
“你說得對。”
江河不再和這小妮子多廢話,繼續道“所以,你是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額……還是不勞煩道長了,青山自己來便可。”
許是因為知曉醫治地越早,恢複地越快,不願耽誤時間的顧青山,也不再擺出男女有彆的姿態。
“隻是,還請道長暫且背過身去……”
江河點點頭,自覺的轉身背對。
如今講究的是一個效率,江河雖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至於猥瑣到趁人之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