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長為何一直盯著我看?”
江河覺得顧青山有些不識趣,發現就發現了唄,說出來多尷尬
“你長得太漂亮了,多看兩眼。”
卻見顧青山的耳根驟然暈染一抹緋色。
但她也很快回過神來,眉頭微皺道
“青山本以為道長雖其貌不揚,但高風亮節,不近女色。想不到也是個道貌岸然之輩。”
哪有未曾熟識便誇女孩子好看的?
登徒子。
江河摸了摸自己左半邊的麵龐,指尖的觸感證明著上麵的膿包還沒消散。
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是個醜八怪呢。
但他還是道
“我覺得顧姑娘說的第一句話,其實有待商榷。再者說,我隻是對一件美的事物發表自己的看法而已,正如賞花觀月,見到動人美景,難免情不自禁地讚歎一聲花好月圓。
難不成實話實說,也算是道貌岸然麼?”
“道長雖看似老實本分,沒想到卻有著如此一口伶牙俐齒。花是花,月是月,人是人。景色與人又怎能一概而論?”
“我又沒說姑娘不似一番美景。”
顧青山耳根都紅透了,不免咬牙道“道長可知,當眾評判他人,是對他人的不尊重。”
這人怎麼什麼羞人的話都往外說!
“我又不是在罵你。”
“那也是一個道理。”
“我明白了。在你看來,我是對你有所圖謀才說出這番話的,故而你會覺得我是道貌岸然之輩。”
“道長聰穎。”
“但實際上,於我而言,我不過是將心裡的話平常地表達出來而已。你說景,人是人,但景是物,人也是物。二者在我看來並未有何迥異之處。”
“可——”
“但這屬於你我觀念的不同,我們雖有分歧,但也理應求同存異,相互尊重。若是我的話讓你覺得不適了,我向你道歉。”
江河很平淡地解釋。
確實是觀念還沒轉變過來。
在曾經的世界,隨口誇一句女孩子漂亮,其實算不得什麼很嚴重作風問題。
但這得益於那個時代比較開放,大家才不會在意這些。
把在現代社會的行事方式,放到如今這個社會,的確多少會讓人覺得僭越。
但話是這麼說,理解也歸理解,但我就是不改。
受得了就受著,受不了就道歉,道歉了我還不改,大不了下次和你換種交流方式就行了。
江河始終覺得,保持一種現代的思維方式,並不是壞事。
否則,自己也沒辦法通過‘女權’這個切入點,讓顧青山對自己放下戒心。
見江河正正經經的道歉了,顧青山反而有了種自己做錯事的感覺。
這道長畢竟在山間清修許久,思維早與我等尋常凡人有所迥異,興許他真的沒抱有什麼非分之想也說不定?
正如花好月圓是景色,伊人在水又未嘗不是另一種風景?
顧青山覺得,有可能是自己反應過激了。
於是,她也便連忙搖頭,道起歉來“不不。正如道長所言,我們隻不過是觀念不同而已,這並非需以對錯區分,我們相互間也當求同存異才是。”
“多謝理解。”
江河瞧著眼前這將門大小姐如此善解人意,心中難免生起幾分好感。
有彆於男女之情,隻是對一位優秀者的欣賞。
空氣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隻因江河又開始思忖。
良久,他下定決心道
“顧姑娘。”
“道長請言。”
他環顧了四周,見四下靜悄悄的,隨後便悄悄蹲下身子,俯在顧青山的耳邊。
顧青山見狀,還以為這江河要圖謀不軌,連忙要不顧傷口奮起反抗。
但還沒行動,卻聽見耳邊突然傳入江河的輕聲叮囑
“小心我師父。”
她整個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她那好看的風眼圓睜,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江河,卻見江河的神色尤為嚴肅,不再如方才一般平和自然。
江河與其雙目對視,隻是對其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輕輕點了點頭。
他這麼做,並非是因為見色起意,為貪圖美色便對自己的生命不管不顧。
自己雖然喜歡看美女,但並不會讓這些身外之物阻撓自己對生的執念。
倘若沒有意識到青玄子的計劃,江河興許仍會選擇漠視眼前這一切。
但他不想成為青玄子的共犯,不想背負這萬千子民的罪孽。
審時度勢之下,逃離,是最好的選擇。
而選擇現在少許提醒一番顧青山,隻是因為,他有了一個計劃的輪廓。
一個能讓自己離開青玄觀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