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沒出門起夜啊!
你這女鬼怎麼不講道理啊,我不出去觸這黴頭,連方便都在自己屋裡解決,你反倒親自找上門來了!?
“我知道你,你是劍宗的弟子,對不對?你在山裡降妖除魔,特來提醒我不要著了鬼魅的道!”
“原來道長已經知曉。”那女人一愣,又僵硬的回道,“如此一來,也省去我白費口舌。這山中鬼魅極為詭譎,有時會裝作道長熟悉的人,偷偷吸食道長的精血……”
“我知道,隻要係著紅繩的便有問題,對不對?”
王振連忙打斷對方的說辭,
“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了!你快快離去吧,我還有好幾個師兄弟他們不知道這秘辛,我隔壁就住著李師弟來著……你且快去知會他們一聲,免得他們中了套!”
“……”
那女人聽後一愣,竟是直接沉默了起來。
王振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琢磨著待會兒萬一對方撲上來,自己是否有能力反擊。
可在短暫的沉默後,那女人卻點了點頭
“道長知道便好,這山中鬼魅甚多,最近也愈發不安分起來。前些日子,你們道觀便有個弟子中了招,幸虧反應的及時,隻是在臉上留下了膿瘡……真要說起來,還是趁著事態不嚴重時,儘早下山為妙。”
說完,那女人便關上了門,不知去向了何方。
“嗯?”
本還以為會有危險的王振,卻是沒想到事情解決的竟如此簡單……
可在稍微冷靜過後,他又響起那女人說過的話“等等,她說先前道觀裡有人著了道,該不會就是……明河師兄吧?”
似乎也隻有這個可能了!
如此一來,一切便好像都說得通了。
那明河師兄著了道,導致臉上生瘡,而他所言,應當皆是真話,方才那女子的出現便是證明。
如果再細想些,興許道觀裡大師兄們莫名的‘還俗’,與山中鬼魅脫不了乾係也說不定!
而師父明明知道這些,卻閉口不談,應是懷揣著彆樣的目的!
甚至,這山中鬼魅本就與他有關!
這也能解釋,那明河師兄沒有在受災後第一時間就將此事公之於眾,而是過了將近一周的時間,才神神秘秘的以玩笑口吻告訴他們。
明河師兄興許了解到了內幕,但被師父所挾持,隻能用這樣隱晦的方式告訴他們!
王振憑借支離破碎的信息瘋狂腦補,他感覺自己觸摸到了真相。
“沒想到,明河師兄其貌不揚,平常也不與我們往來……暗中竟如此為我們著想麼。”
王振喃喃道,
“不對,現在根本就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如果山上真的十分危險,那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逃麼?”
王振本就有過偷偷下山的念頭,而今這個念頭也因意外來客的造訪,而死灰複燃了。
先前沒有離開,是因為沒有機會,他也沒有那個動力。
說到底,那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猜想,他沒有一個源動力支撐著他做出決定。
而現在,認為自己觸摸到真相的王振,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
雖然在雨夜下山十分危險,但當下好像也不會有什麼,是比呆在這個鬼地方還要危險了。
更何況,如今下雨,不會有什麼人在道觀亂竄,風雨聲也能遮住自己的腳步,以掩人耳目。
這不是完美的時機,但似乎是當下處境中,最值得一試的時機了!
“說做便做!”
想通後,王振不願多留,甚至連行囊都沒有收拾,就匆匆打開了房門。
眼前一片漆黑,頭頂本該有明月與星空,卻被濃密的烏雲給遮得嚴嚴實實。
但好在他是修行之人,哪怕未曾突破人一境,也受靈氣的熏陶而改變了五感,倒還勉強看得清楚。
不顧雨水打在自己的肩頭,他躡手躡腳地向著後山而去。
……
待王振離開那簡陋的屋舍後,顧青山自屋舍旁的密林裡緩慢鑽了出來。
“沒想到這麼輕鬆,演砸成這個樣子,也能把他們嚇跑……看來這道觀裡的其它弟子,也早就感覺到了這道觀的詭異。”
她手上提著杆一人高的鐵鏟,那是江河臨彆時,贈予她的禮物,也能充當她逃離時的‘兵器’。
畢竟她在戰場上用的那杆銀槍,早就已經在受傷時跌落在深山老林之中,縱使被青玄子撿到,估計也是毀了或者扔了——他也不可能允許顧青山這個將軍,在道觀中找到一把趁手的兵器。
江河在下午時,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全部計劃。
而顧青山隻需要配合著演一出戲——
憑著先前的鋪墊,扮作那江河故事中的‘女人’,在鐘聲響起後以最快速度將剩下的弟子趕下山去。
隨後,她便可自行離開,不會再有人攔著她。
至於青玄子那邊,自會由江河應付。
顧青山照辦了。
她其實是最後才來到王振的門前,道觀僅剩下三位普通弟子,有了江河先前的鋪墊,這並不需要花多長時間。
如今她也可以沿著那後山的路自行下山,再獨留江河一人在道觀中了。
可她回想著江河的行事風格,卻總覺得事情並不如他說的一般簡單——
他隻告訴自己可以逃了,卻沒明言自己能否逃走。
“他……不像是一個會因為憐憫他人,而犧牲自己利益的人。”
前不久她還看見孫二才倒在江河麵前時的畫麵,那時她意識到青玄子的到來,為了避免麻煩便匆匆裝睡。
回想著江河當時的反應,與多日來對江河的粗略印象,她忽然擰緊好看的眉頭,遲疑了起來
“那他告訴我的計劃,興許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