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過細枝末節。
既是注定要割,自然是長痛不如短痛。
可如今,她就是十分抗拒。
“都怪他,誰讓他胡說些什麼‘疤痕累累的身子’!”
顧青山氣得癟嘴,仿佛找到了罪魁禍首,
“都怪他!”
……
一直候在門外的江河,見顧青山遲遲不從屋子裡走出來,還以為她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可就待準備朗聲詢問時,顧青山卻自己把門推開走了出來。
江河想要問什麼,隻見顧青山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生生讓他憋回去了本要出口的詢問。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雖然也隻不過半個月的相處,但他還是第一次見顧青山吹鼻子瞪眼的模樣。
江河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應當沒太招惹她——
畢竟做錯的地方,他都已經道過歉了。
顧青山也說了自己不在乎。
而觀顧青山的模樣,有點像是耍小性子,而非真的氣憤——
難不成,是每個女孩子都會脾氣差的那幾天!?
江河自覺抓住了真相,便道
“待會若是走累了,就和我說,咱們到時就地多歇一會兒。或者到時候我背會兒你也行,看你意願。”
江河深知,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裡,絕對不能主動觸對方眉頭。
要悉心地給予安慰,加倍地施以照料,最好能讓對方完全找不到什麼鬨脾氣的理由,這幾天就算是應付過去了。
為了減少些路途中的麻煩,江河決定受累些,多體諒一下顧青山的不易……
但顧青山並不領情
“又小看我?”
江河沉默了片刻
“行。那待會兒我累了就和你說,到時候咱們多歇一會兒,或者你背我也行,看我意願。”
不領情?那哥們根本不慣著你!
“???”
顧青山正要發問,江河卻已然先行一步。
縱使顧青山心裡百般疑問,也隻得緊隨跟上。
出了劍山之外的山林後,周遭雖仍是樹林,卻也有了可供來往行走的官道。
二人也便不必再穿梭密林,隻一路沿著官道,向鯉國境內進發。
途中沒再遇到什麼危險,也沒有舔狗和聖母的組合出來擾人心煩。
隻徒步走了兩日有餘,便在路上遇到了趕往鯉國的商隊,二人借此搭了順風車,很快便臨近了鯉國的邊關。
證明顧青山是國公之女的身份牌,已在逃亡的過程中丟失,故而商隊本是不願搭載二人的。
哪怕鯉蠻交戰,向來是在北方小打小鬨。
但此番戰事,因蠻國蠱蟲的存在,顧海不得不借助玉璽,退居北麵的邊關城中。
致使東邊雖沒有蠻國賊子分兵突襲,也要時時加以防範,嚴陣以待。
生怕那北方的蠻國,真有病地繞個大老遠,從那連綿的劍山花時間繞過來,側麵突襲。
雖暫時沒什麼危險,但商隊害怕江河與顧青山,是什麼來路不明的蠻國賊子。
這要是帶進了城,可是天大的罪過。
但在手持拂塵的江河,友好親切的交流下,他們也同意把二人放在城外不遠的位置。
兩人本還尋思著,若是邊關實在覺得他們二人‘來路不明’,便也隻能向錦京傳封書信,在邊關多待幾天,等驗證了顧青山的身份再乘車返回錦京。
但守城的衛兵,隻仔細打量了顧青山幾眼,便即刻認出了她。
江河起先還尋思,這國公之女的名頭有那麼大麼?
竟是能一眼被這邊關小城一衛兵看破了身份。
可沒過多久,他就明白了。
那衛兵之所以認得顧青山,並非是因為顧青山多麼有名。
而是‘國公之女’歸京途中失蹤這件事,相當有名。
據說是因為金國公顧海曾傳信回家,讓家裡人好生照看回京的顧青山,以免生出什麼事端。
一想到顧家明珠就要回家,金國公府上下忙作了一鍋粥,都等待著顧青山的歸來。
可歸京途中,用於換馬的驛站,卻遲遲等不來顧青山的身影。
驛丞等了兩天,深感不對勁,便向邊關與錦京各自送去了一封加急的消息。
兩邊這才意識到,顧青山竟在歸京途中莫名失蹤了。
他們找人畫出了顧青山的畫像,在全國上下張貼告示,又接連派遣搜查部隊,在邊境內外尋找顧青山的蹤跡,卻始終無果。
如今對照顧青山的畫像,這衛兵輕而易舉便識彆了她的身份,也便馬不停蹄的上報。
江河與顧青山兩人還未如何歇腳、拾掇儀容,便又被衛兵護送上了寶馬,一路顛簸著趕往錦京城。
兩個人,一匹馬。
江河在前,顧青山在後。
因為江河不會騎馬。
又是加急行進的一天,直至在山崖之上,俯視起那臨湖而立的錦京輪廓,二人才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那佇立的京城方方正正,靠北便是映襯日霞的清湖。
周遭偶有幾處不大的村落,顯得分外平和宜人。
不善騎馬的江河,就這麼坐在馬背上,心疼著自己飽受顛簸的屁股。
身後緊貼著他的,是展露明媚嬌顏的顧青山。
她拍了拍身前的江河,指著那處,對江河而言陌生而又熟悉的錦京城,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歸家的興奮。
她雀躍道
“江河,快看,我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