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幺幺也認出了窗外的那道人影,不由驚呼一聲,
“他怎麼會在外城?”
薛正陽唇紅齒白,宛若翩翩君子的模樣,一襲無瑕白衣,恰如不染凡俗的出塵仙人,在一眾平民百姓之中實在有些顯眼,想不注意都不行。
他便靜靜地坐在一處攤子的長椅上,正對著眼前的事物兀自發呆,饒是周遭行人時時向他的方向投去打量的目光,他也渾不在意。
江河瞥了一眼攤位的招牌,發現那是個賣豆腐腦的攤子。
地境修士也喜歡吃豆腐腦麼?
這麼接地氣?
江河在心中琢磨著,薛正陽到底是屬於甜黨還是鹹黨。
“你們餓麼?”江河看向魚幺幺與顧青山。
兩個姑娘皆是搖了搖頭。
她們深知這次出門要花上好久的時間,怎可能餓著肚子上路。
江河也吃過了,但見如今是個接近薛正陽的好機會,不介意再多添點胃口
“那我下去吃點,很快回來。”
說罷,便自顧自下了馬車。
魚幺幺也想跟上去,但顧青山猜到江河似乎是想和薛正陽單獨聊聊,便把小姑娘拽住,給她講起了曾經在北方與蠻子交戰時的見聞。
攤位距離馬車不遠,江河沒走兩步就到了薛正陽的麵前,也沒征得薛正陽的首肯,一屁股坐在對麵的位置上,朝忙碌的老板娘喊了一句
“來碗豆腐腦!”
老板娘是個稍顯臃腫的婦人,吆喝著回應了江河一句,拿起手旁的碗,舀起乳白滑嫩的豆花,又往上淋上濃鬱的熱湯,滴了少許麻油,點上幾粒蔥花,便讓自家小閨女給端了過來。
湯底色澤誘人,江河認定薛正陽是鹹黨。
嘗了一口,鹹淡適中,豆花滑入舌尖十分軟嫩,自有香甜在唇齒間兀自綻開。
流入腹中,那本就有些飽腹的肚子更撐了一分。
香!
他抬眼瞧著薛正陽眼前的瓷碗已然見底,但卻遲遲沒什麼動作,不免問道
“薛前輩該不會在對著瓷碗格物悟道吧?”
薛正陽對江河的到來並不驚訝,隻平靜道
“沒有。”
“那您這是?”
“等你。”
“等我?”
江河愣了愣,
“您知道我要來?”
薛正陽沒說話,隻輕輕抬手一勾,江河便見自己的衣襟處,忽然煥發隱約的紅光。
不太顯眼,故而並不引人注意,江河意識到這是薛正陽的竊聽小金烏。
“您還沒把這玩意兒收回去呢?您能否收了這神通啊?不然晚輩說什麼、做什麼都有人聽著,怪不自在的。”
“本來是想著今天早上見到你,便收回來的,但我改主意了——等你此次回來,我便收回去。”
江河歎了口氣,完全不理解薛正陽的做法
“您這是圖什麼呢?”
“我想看看,你究竟如何去塑造一個人的道心。”
江河一愣,笑道
“這都被您聽個清清楚楚?薛前輩,您該不會十二個時辰都在監督晚輩吧?”
“差不多。”
你還真就這麼承認了唄!
你可真是個直率性子,偷聽也要這麼光明正大的是吧?
江河敢怒不敢言,但想到薛正陽這麼做的原因,不由揣測道
“前輩這般看重我,難不成,是對道心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