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個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江秋皙其實已經有些忘記,那顧姓姑娘究竟是誰。
因為不重要。
但與江河跨越時間的交際,相比千年中太多稀鬆平常的日常,多少還是更易在她腦海留存下來。
千年時光的交際太過詭譎,致使江河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憶猶新。
回籠思緒,仔細思索,也大致明白了薛正陽說的是誰。
那是一個江河從青玄觀中救下的女子,江河與她大抵是生死之交。
在回到錦京城後,江河似乎在幫那鯉國公主入道之前,先行幫她入了道。
似乎資質不錯,努力修行可抵天境。
這對尋常修士而言已然不俗。
身至地境,無論修行何種養生之法,也大抵逃不過五百壽元。
但隻要跨入天境,便足享八百年長壽,境界更高深,注重養生者,更能抵達千年壽元,再隨境界提升而有增添。
天境之姿,大抵可稱之為天才了。
不過她對顧青山的了解,也僅限於此。
江河與顧青山什麼關係,兩個人在一年之間做了些什麼,這種偏常規、繁瑣的小事,是不會出現在兩人的交談之中的。
但江秋皙仍是未從畫卷抽離,靜心看了下去——
她想知道,江河究竟因何故而隱瞞她。
畫卷似是會把江河的‘現在’,以江河的視角一五一十的呈現出來,江河所見即是她之所見。
卻聽江河道
“沒想到前輩這麼愛八卦的麼?”
“鯉蠻之後,你便要打開秘藏,屆時你又該何去何從?是留在鯉國,還是就此離去?不管你選擇哪個,擺在你麵前的難題都是顧姑娘,不是麼?”
江秋皙深知鯉國隻是一彈丸小國而已。
江河身負無名功法,在未來注定是個排得上名號的人物。
但修行講究財侶法地,小國資源終究有限,縱使江河能修行萬般靈氣,但隻留在小國之中修行生氣,憑他的資質一輩子也攀不上天境高峰。
那顧青山亦是如此。
資質是資質,資源是資源。
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有資質沒資源,終究無法抵達預計上限。
江河總不能靠著汲取靈丹活一輩子。
否則不必多想,自然會被那成山的意識侵蝕到最後,變成個思維混沌不清不楚,已經稱不上是江河的‘縫合怪’。
那他便注定要像尋常修士一般,尋找天材地寶,或是天地秘境、各方小世界中,尋找適用於自己的資源。
倘若一門心思苦修便能飛升成仙,又哪裡有如此之多的修行者,於生靈洲遊走天下。
所以在江秋皙看來,走或留,根本就算不上一個問題。
走就是了。
至少她會這麼選擇。
但江河與她的觀念注定有差
“其實,具體該走或留,還是要等打開秘藏再說。但如果有可能,留在鯉國也未必不是一個選擇。”
“你這等同廢話。”
“倒也不是,真的算是肺腑之言了。
主要是我答應過一個人——
我曾經說過,我會儘我所能的幫她,而秘藏中的東西,或許便是能夠幫到她的關鍵。
我不想背信棄義,無論是留在鯉國,安安心心當個小老百姓,舒舒服服過一輩子,還是離開鯉國去往更大的世界瞧一瞧。
在決定它們之前,我都應該先把我承諾過的事情做到再說。”
薛正陽沉默了半晌,轉而道
“你背後的那位?”
他是在與江河對話。
但在畫卷之中所呈現出來的,卻仿若在與旁觀的江秋皙對視一般。
江秋皙羽睫微顫,清冷的麵龐中看不出太多情緒。
江河道
“是的。她幫了我很多,如果沒有她,我根本也活不下來,沒可能在這裡和你聊天,甚至連遇到你的機會都不可能——
到時站在你麵前的,估計就是我那和藹可親的師父了。”
“……”
江河沒怎麼提及過他的師父,但薛正陽從江河的苦笑中,總感覺他的師父不像什麼好人。
“雖說我和她之間,談不上多少情分,無非是各取所需,彼此交易。
但無論她出於怎樣的目的,到底算是救了我,是我半個師父,我永遠對此心懷感激。
所以我會先儘力幫她打開秘藏,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江秋皙宛若深潭的眸光流轉半分。
悄然之間,打消了一些比較偏激的念頭。
雖然念頭終究是念頭,她本也不會將念頭付諸行動。
江河重要,但也沒有重要到讓自己硬去使什麼手段強行拿捏他。
她甚至懶得費那個力氣。
大不了就此一刀兩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