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個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明明隻來到這個世界一年的時間,但江河隻覺得自己身心俱疲。
這個世界太過危險,總有千鈞重壓時時壓迫著江河,讓他不斷向前邁進。
倘若自己對於鯉國不再有什麼留戀之情,就這麼離去倒也無可厚非。
但眼下才剛剛與顧青山袒露心意,江河不想在這個空當下匆匆離開。
但具體要留在鯉國多久,江河還沒個定數。
他的想法很簡單。
反正當時他留了個心眼,在江宗主的視角裡,自己這邊應當還正在籌備與蠻國的戰事。
戰爭這件事,誰又說得準多久才能結束。
屆時自己可以使上拖延大法,等到江宗主實在不耐煩時再作定論——
反正對於江宗主而言,自己本就要在鯉國待上年之久,想必她也不會那麼快去催促自己。
趁著這段時間,自己也便可以好好享受,呆在鯉國的閒暇時光。
至於就此與江宗主分道揚鑣,還不在江河的考慮範圍中。
江宗主能帶給自己莫大的裨益,是他在這世上得以生存的最大助力。
與這麼一尊大佛時時聯係,建立交情,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壞事。
江河已從秘藏之中,得知了足夠用以交差的線索——
劍宗於五百年後,因濁仙覆滅。
五百年的時間,對於江河的認知而言,實在太過漫長了。
它長久到足以曆經一個朝代的興衰,曆經十代凡人的存亡。
那危機到來的比想象中還要遲緩,讓江河終於明悟過來,自己所麵臨的本就不是一個‘選一舍一’的難題。
他有大把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必與劍宗自始至終的捆綁起來。
這讓他倍感輕鬆。
而見到江河承諾暫時不會離開鯉國的魚玄機,如今也不由放鬆下來。
江河這個跨越鯉國千年曆史的奇人,在他看來已然成了一根定海神針,倘若江河不動,他便十分安心。
隨後,鯉國的秘藏被三人翻了個遍,待確認沒有再遺漏什麼信息過後,終究是離開了那方天地。
待重新借著輕身符,穿過那狹隘的一線天,江河隻覺這抹地塹越看越像是道劍痕。
不疑有他,江河便與薛正陽、魚玄機一道,駕著老魚家的馬車趕往錦京城。
去往錦京城的路上並不寂寞,三個年齡迥異的人仿佛忘年之交,給予了彼此十足的信任。
從天南聊到海北,從鯉蠻戰亂聊到百姓安康。
他們聊這些,未必是要解決什麼問題。
就隻是單純的嘮嗑,僅此而已。
恍惚之間,江河隻覺得自己回到了曾經的世界。
回到了和兩個好哥們,大半夜擼串、喝酒、侃大山的過去。
車輪碾在土地之上,儘是“咯吱咯吱”的聲響,也不知與晚風相伴了多久,隻待馬車要抵達錦京城門之時,聊地儘興的三人,隻聽見駕車的趙公公,一句不輕不重的呼喚
“小江仙師,顧姑娘好像在城門口等您呢。”
這話惹得車上三個年齡迥異的男人,不約而同地撩開窗簾,匆匆探出了腦袋。
卻見那饒是深夜,也城門大開的錦京城外,有一個紅衣姑娘站在昏黃燈火之下,模樣上看,像是已經瞧見了馬車的蹤跡。
而今正是放鬆之餘,魚玄機見狀,也不免開起了玩笑
“這麼晚了,青青這丫頭竟還願意在城門口等你。看來再過不久,朕就能吃上小江仙師的喜酒了。”
江河眉頭一挑,頗為尷尬
“陛下,這話可不能亂說。”
魚玄機本顯憨厚的圓臉登時一僵,心中不免懷疑自己是否說錯了話
“今日宴席之上,朕見小江仙師與青青丫頭坐的很近。難不成……小江仙師沒這意思?”
他可是從親閨女的口中聽到,江河與顧青山分明是兩情相悅的,難不成幺幺那丫頭也誤會了?
但薛正陽隻是輕咳一聲,湊至魚玄機的身旁,在他耳畔輕聲念叨了一句
“他隻是臉皮薄。”
魚玄機恍然大悟,登時樂了
“哈哈,想不到小江仙師看似老成,卻也終究有少年心性的一麵。”
江河難免幽怨似的瞪了薛正陽一眼。
也不知這老小子怎麼總愛吃自己的瓜。
莫不是把自己與顧青山,看作又一個薛正陽與洛瑤,看著自己,就想到了曾經的少年往事?
江河隻得敷衍起來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先處著再說吧……”
真要說,兩人如今也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江河亦是沒考慮那麼久遠的未來,總覺得現在就談這等終身大事,未免有些太早,姑且走一步看一步。
魚玄機又是一樂,也不再說什麼。
但他還想著回宮處理政務案牘,如今見顧青山毫不遮掩,就這麼站在城門口,也深知把時間留給這對剛剛才確定心意的小情人。
故而待他把薛正陽與江河送到錦京城門之後,便兀自駕車離去,不多嘮叨。
下車的兩人,先是看了一眼不遠處緊緊盯著江河的顧青山,隨後也相互對視一眼,明了了彼此眸中的深意。
早已向顧青山袒露心跡的江河,也不必再刻意躲著顧青山,如今便是又要回到國公府暫住——
估計她也是怕江河一根筋似地,又胡亂跑到東鯉仙院去,這才在錦京城門處等著江河。
江河自無不可。
畢竟離顧青山近一些,每日多見見她那張明媚的嬌顏,也總歸是賞心悅目的。
薛正陽自是要返回東鯉仙院。
兩人便決定就此各自告彆。
“其實你能在鯉國多留一些時日,我覺得是件好事。”
臨彆時,薛正陽隨意道,
“畢竟鯉國若真是在這年內,遇到什麼困難,就憑我現在的狀態可真說不好能破局。
如今你也躋身地一境,雖說修為尚不平穩,但總也讓人安心。”
江河疑惑道
“你不是說你自有分寸麼,怎麼都過去一個月了,你這道心還是沒什麼動靜?”
“放心、放心。”
“你越這麼說,越沒法讓人放心啊。”
江河歎了口氣,
“老薛,你我共事一年,這一年裡你幫了我不少忙,也總時常為我操心,所以我是真心把你看作朋友的。
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你記得提,不用怕麻煩我。”
薛正陽眉目含笑地望著江河,遲遲不語。
江河被這好似老父親一般慈眉善目的眼神,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但見對方沉默,不由好奇起來大風小說
“果真有事要麻煩我?”
薛正陽似是有些猶豫。
半晌,他忽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