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個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挽回的機會……”
薛正陽早在一年前,便將一切責任托付於茅野望之身。
故而一年以來,縱使茅野望在難以決斷之時還會急切征詢薛正陽的意見,但大小決策,也都隻能換回一句“你自己斟酌即可”。
他早已將自己封鎖在這高閣之上,苟延殘喘,已經很久不過問鯉國的諸多事宜。
三個月前,更是屏退任何來客,誰也不見,對鯉國當前的境況充耳不聞。
偌大個鯉國,幾十萬人口之中,也唯有江河能不顧他的意願,強行站在他的麵前與他強硬交流一番。
故而他對於近些日子以來,傳得沸沸揚揚的富商之子一案並不了解。
江河倒也理解,便簡單的與其解釋了一番,而後道
“說到底,那邪教黨羽搞宗教密謀,最後東窗事發是假,想要借由女子屍身掀動輿論,擾亂人心才是真。
如今廣大百姓不明真相,都在打聽琢磨那女子屍首的下落,如若這時隱藏在人群中的濁仙殘黨拋出一具死屍弄虛作假,恐怕會徹底確立濁仙殘黨的威信。
倘若是三年前,鯉國大敗蠻國,你的威望正處巔峰之時,百姓定然不會害怕這些混跡在人群的濁仙殘黨。
畢竟縱使他們如何興風作浪,百姓也仍然相信,有你這個國師坐鎮,定能為他們排除一切憂患。
但這三年以來,濁仙殘黨屢禁不止,已然是消磨了他們的些許耐心。
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情,而你又早在一年前退居幕後,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百姓不免要對你致以微詞——”
“我為了這個國家,不惜耗儘自己的壽元,他們為何要對我致以微詞?”
薛正陽忽而道。
饒是他的身體已然不支持他再有什麼過激的情緒,但這般打擊還是難免讓心境本就有所動搖的薛正陽失態——
他過去的所作所為,不正是為了成為鯉國不可動搖的信標?
倘若眼下就連百姓都開始質疑這佇立的信標,那他過去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你先彆激動。”
江河理解薛正陽的不滿,但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解釋道,
“三年時間,對於你我這般修行者而言或許算不得什麼,但對於那些壽命不過幾十年的凡人而言,卻已然稱得上久遠。
他們一開始也對你抱有十足的信心,可在這三年裡,他們也見證了我們對濁仙殘黨的無能為力,如今甚至因濁仙而鬨出了人命,甚至連死人的屍首都有所牽連,這更讓他們惶惶終日。
我們與這些百姓的所處位置不同,他們對於這般事情的了解根本不如我們全麵,你如今又遲遲不肯露麵,對你有所懷疑再正常不過。
況且,他們並非看不到你為這個國家的付出,如今也隻是疑惑你為何連出麵解釋的場麵功夫也不去做,其實心中也仍然願意相信,隻要你願意出麵,便能夠解決這些事情。
否則,便不止是對你略有微詞這麼簡單了。”
也唯有聽了江河的解釋,薛正陽那起伏的情緒才有所緩和。
江河見狀,亦是心道不妙。
原本以為薛正陽要麵對的,僅僅是關乎道心的迷茫,與對求生的迫切。
不曾想壽命將終之餘,薛正陽的心態也不如曾經一般平和,反倒是因眼下的迷茫而有了過激的反應。
若是從前的薛正陽,絕不會因此而感到惱怒。
雖說江河十分能夠理解。
但眼下恰恰是需要薛正陽冷靜的時候。
“總之……不能任由濁仙殘黨這麼興風作浪下去。趁著百姓如今還信任你,我們勢必要靠你的威信,暫時將這陣邪風壓下去。”
江河道。
薛正陽沉默半晌,不知是否是在考慮得失。
但不待江河繼續勸說,便聽他道
“我該怎麼做。”
江河鬆了口氣。
好在薛正陽的頭腦還算清醒,沒有被死亡的恐懼蒙蔽了雙眼。
他不斷回憶著前世的各類危機公關,最終道
“麵對輿論這種事情,我們沒有太多的辦法。
在我看來,隻能趁著事情還未繼續發酵之時,讓你現身去公開承諾,讓百姓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事,暫且讓這件案子的風聲過去。
至於後續有關濁仙的事情……我們隻能後麵再作打算。”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濁仙殘黨是一早在路任家在世之時,便遺留下的後果。
事實證明,這般威脅根本難以根除,能做的隻有兵來將擋。
“我明白了。”
薛正陽答應的果斷。
“總之,你的道心方向,既與鯉國息息相關,這麼做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要我何時去做聲明?”
“宜早不宜遲,但公開生命這種事到底是需要準備一番的,待會兒我便去宮中麵聖,讓陛下提前籌劃一番,如果不出意外,應當明日便需要你來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