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個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汙濁是一種生命。”
劉和沉聲道,
“那是一種微小的、詭異的生命。它們擁有曠古的壽命,以我們之見根本瞧不清它們生命的儘頭。
被汙濁侵占的血肉之軀即使粉身碎骨,也能在汙濁的幫助下恢複原有的模樣。
既擁有了無窮的壽命,又不會因意外而身死道消,這與常人所追求的永生又有何不同?”
“但汙濁亦會侵蝕人的意誌才對。”江河琢磨道。
“可對那些聖教中人來說,卻微乎其微。”
劉和搖了搖頭,
“早在一個月前,公輸平曾私下借故尋我,想讓我交出轉靈橋的核心設備。
問其緣由,他並未托出實情,隻說還未心死,想再行研究下去。
我看出他心不在此,怕是要用轉靈橋做些彆的勾當,又唯恐有更多無辜之人死在轉靈橋的實驗之中,便斷然拒絕。
殊不知他當時早已與聖教中人達成協議,便要以汙濁侵蝕威脅於我。
而平天舟雖未身處三山五宗之中,但曆來也與山海樓交好,知曉些許濁仙事跡——畢竟我輩先祖正是因為濁仙之患,才欲要拔起天舟,淩空作岸。
就算讓整個平天舟的發展就此停滯下去,也斷不可讓平天舟成為助紂為虐的禍患,愧對我公輸家諸多先輩。
那公輸平見我誓死不從,亦不念及舊情,讓他身旁那聖教中人放出汙濁,侵占我之肉身。
我雙手雖廢,卻有義肢相助,又身居地境修為,與之纏鬥幾輪中,便觀那聖教中人的行為、思想與常人無異,根本不似汙泥或是濁仙似的怪物。
我雖可對其造成一定傷勢,不曾想他們同樣是被汙濁附身的容器,能在須臾之際複原如初。
如此一來,我便承受不住他們無休止的消耗,被汙濁侵占了肉身,身死道消。”
江河一怔“那你的靈魂又是……”
這種事情倒不必劉和再行解釋,劉長皓的專業更為對口
“或許就如環湖城的惘鬼一般,當時有太多人因汙濁而不明不白的死去,致使死氣橫生陰魂肆虐,他本就是地境修士,自是能借助這份陰氣保全靈魂。”
“不錯。在我死去的同時,平天舟亦是儘數淪陷。但那汙濁的生氣漸漸將死氣衝淡,我這陰魂本也飄蕩不了多久,不曾想不久之前,偶遇這幾位自平天舟逃逸而來的道友。
這位金道友用他的養魂珠將我收納起來,我便將他們接納至了此處。”
江河恍然,如此一來,這關乎平天舟的來龍去脈,也總算是理順清楚。
隻是撥開雲霧,卻並不能解決那嗔壇主和孟羌娥兩個天境修士的壓迫。
江河不由再將目光落在其它幾人身上……
從那躺在地上的幾人裝束來看,理應是萬仙山和山海樓的弟子,加起來共有十餘人。
而清醒的隻有蘇唯依與金大福這一人一地兩個修士。
他心思一轉,問蘇唯依
“洛前輩這次沒來麼?”
這話好像觸到了蘇唯依的痛處,卻見蘇唯依有些支支吾吾道
“洛師叔早在一年前封山閉關,此次外執是由林長老帶隊。但林長老為了讓我們逃出來,已經……”
江河深知在自己解決環湖城的諸多雜事之時,同時間裡蘇唯依亦在夾縫求生,眼下除了劉和的陰魂之外,在場唯有金大福一個地境修士,那林姓長老的結局自是不言而喻。
“你那跟屁蟲呢?”
“宋師兄他……他就在那。”
蘇唯依指了指那倒成一排的弟子,江河適當走上前兩步,心中卻不由微微聳動。
他這才意識到宋春堂不是沒來,而是已經交代在了這裡。
字麵意義上的交代。
相比倒在地上,雙目緊閉的其他人,宋春堂的衣衫要更為襤褸,胸前那漆黑無血的深坑極為瘮人,麵頰十分蒼白,難有生機可言。
若說其他人隻像是被汙濁占據了肉身,宋春堂的模樣幾乎已無可辯駁。
那分明已是一個死人。
“這人已經死了。”
劉長皓亦是宣讀了判詞。
江河晃神之際,竟是沒想到對方會是這麼個下場。
“倒是沒想到……會死的這麼快。”
江河感慨一聲,不由問道,
“看他這樣子,傷的不算輕,為何會傷成這副模樣?”
“因為師兄他……是因我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