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個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可這陣法如此簡陋,甚至挖下溝壑將瀑水引走,隻待水靈氣走向枯竭,也能破開陣法。這幫妖類怎得還要強行衝陣,任人宰殺?”
看著山間手持刀槍劍戟的妖類一個個向著平安城衝殺、送死,江河既疑惑又好笑。
這一個個妖類看起來麵目可憎,身強體壯的,但也都是氣血之力旺盛,體內並無靈台,絕非修行者。
哪怕肉身力量的確略勝凡人,可與世間自然相比卻天差地彆,實在搞不懂是哪路神仙的策略,竟想著用這些妖類的命將那城門填開。
但他過去也從未在東海見過如此之多的妖類,如今見到這浩浩蕩蕩,幾乎填充了整個山間的妖怪,也猜測他們或許的確因為那隧道而被傳送到了西荒
“看來妖怪中也分凡妖與妖修?這些妖怪身上並無修為,解決起來倒是容易……如此簡陋的陣法而不知如何破解,想來縱使妖怪數量眾多,也沒有什麼修行者從中助陣。”
已將眼下形勢看的明朗,江河一時竟覺得出奇的輕鬆。
而他並不急著出手,著眼於城側山巔的那噴湧靈氣的陣眼,心中已是有了彆的盤算。
……
“城主、城主!大事不好了,山上有狼煙燃起——那泉眼就要枯竭了!”
被瀑水庇佑的城頭上,一個觀火小卒急忙跑來,向那被圍在城頭正中,一身甲胄,神色凝重的中年男人喊道。
那男子聽罷,緊蹙的眉頭不曾變動,轉頭看向城外的慘狀,隻緩緩歎了一口氣。
在半透的水幕之下,他尚能看清城外之景——
狹隘的山路上已是屍橫遍野,瀑水衝刷在人群中,迫使它們在前進時都難免後退。166小說
箭雨穿刺在一個個妖兵的身上,流淌的血液暈染無色的水,瀑流越向人群之後衝刷,那血水就更要濃鬱三分。
可他也明白,此前的箭雨雖為他們阻擋了來犯的腳步,卻沒能從根本上限製對方的人手。
那城門前遺留的,都要被泡腫的屍山,根本沒幾個妖怪的屍體。
那皆是他們作為人族的同胞。
這些妖怪攻破了太多人族的城鎮,奴役了太多無力的同胞,驅趕著他們,成為消耗平安城頑抗力量的人牆。
如今山崖上的泉眼就要流乾,儲存的箭矢數量也捉襟見肘,可城外的妖兵卻未曾損失多少。
“難道老天真的要將我們整個族群都滅絕不成!?”
李為人在心中悲呼不已,可為了安定將士軍心,又隻得強裝鎮定,
“山上滾石還剩下多少。”
“回城主,先前為展開陣法拖延時間,而耗去了大部分,剩下的滾石,應當隻能撐上一刻鐘了……”
“變陣。”
有一將軍聽李為人下定決心,連忙進諫
“城主,不可!若是此時停下衝刷瀑水,一刻鐘後,那幫畜牲自是要衝上城門,屆時——”
“難道此刻不停,城外的畜生便攻不進來了嗎!”
李為人惱道,
“陣眼泉水已然不足,難道真要將它耗地一乾二淨才可罷休?
那幫畜牲之中不乏有飛禽走獸,平安城如今還能安然處之,無懼空襲,靠地便是這頭頂水幕!
若是不加以節流,最後使這水幕都破了,那城外畜牲又能如何抵擋?
任這瀑水衝刷,又能為我們阻撓那些畜牲幾人、幾時?
與其浪費泉水,多為這城池拖延幾刻鐘,倒不如將剩下的泉水用以維持水幕,早些與這幫畜牲迎戰,省地到最後又要正麵迎敵,又要畏懼高空!”
那將軍聽了,連忙低頭,不再言語。
李為人長歎一聲,卻看出了將軍眼中的恐懼。
對那城外勢眾畜牲的恐懼。
平安城兵力不俗,但與平安城周遭的幾座城池相比,並無太多差距。
而那些城池無一例外,已儘數淪陷在這百萬妖兵的手上。
人族的數量,與這些統一起的畜牲相比,實在是相形見絀。
所以他理解這小將,不願更早與妖兵交戰的恐懼。
但他們已彆無選擇
“周全,你以為我們此時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李為人指向他們身後的城鎮,那裡看起來已經相當靜謐,似是早已人去樓空,
“如今正在向山外逃難的百姓裡,有你的家人、你的兒子!更有彆人的妻女,彆人的父母!
我們還願意站在這裡,早已不是為了自己而活,是為了讓我們的家人,不必像那些城外橫屍遍野的同胞一樣,淪為那幫畜牲肆意便可生殺予奪的奴隸!
是為了我們的家人,不必再向那些屍骨一樣,成為那幫畜牲攻陷同胞的刀槍!
看看你身邊那些尚無妻女的士兵,他們都還在與你我一般守衛著最後一片淨土,你又有什麼資格放下你手裡的劍,說你膽怯!”
周全握緊雙拳,緊緊咬牙“是!”
李為人看向身旁那一個個麵色惶恐的士兵,深知自己的話隻能夠起到有限的安慰作用。
但這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