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飄搖。
山巔上的雪變得很厚實,用力踩下去,已經能沒過腿彎。
林夕一襲月白色道袍,袖袍鮮紅,她身體懸浮在積雪之上,鳳眸定定的看著遠處的雪人。
雪人裡埋著一個人,正是沉浸在修行中的李月。
林夕伸手輕輕隔空一點,一股無形的力量擊打在雪人上,將雪散開,露出裡麵穿著黃杉的人。
噌!
雲雪劍出鞘。
小蘿莉劍靈呈透明狀,穿著小白裙,兩手撐著臉頰,身子趴在長劍上,眼睛炯炯有神,等待著林夕指示。
“削。”林夕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雲雪劍一愣,她家主人終於開竅了?
像這種狐狸精,來多少個,她就能削多少個。
她小臉上閃過興奮,然後飛到李月身旁,劍尖上下比劃著。
“沒讓你削她。”
“……?”
雲雪劍聞言一窒。
這山頂就兩人一劍,不削李月,那削誰?
“削我。”林夕語氣清冷,隻是袖袍上的鮮紅像是有生命一般,瘋狂滾動著。
雲雪劍……
身為這一界的頂階法寶,上一任器靈曾經削過仙,捅過仙器。
然而自上一任器靈轉世,她被林夕重新煉化,誕生出新的器靈後,她削的最多的人,是她的主人……
小蘿莉歎了口氣,小臉上的興奮早已消失不見。
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以後傳出雲雪劍噬主的名聲,那她還怎麼在法寶界混下去?
“削。”林夕又冷漠的吐出了一個字,催促著還想保住名聲的雲雪劍。
小蘿莉鼓了鼓嘴,試探著削了一劍,鮮血從林夕的掌心滴落。
“把我身上的肉全削了。”林夕繼續下達命令。
雲雪劍……
這……這……這……
“聽不懂我說話嗎?”
“咿呀~”
小蘿莉應了一聲。
忽然有點明白那個年紀很大的前輩,為什麼總是躲著她家主人了。
鋒利的劍光落下。
由於林夕肉體太過強大,雲雪劍做不到一劍斬滅,於是隻能一劍一劍的削。
渡劫修士的血肉化為最純粹的靈氣,四散在虛空之中。
四季山的陣法啟動,將這股浩瀚的靈氣強行留在了山裡。
兩千多道劍光過後,血肉終於全部削除,原地隻留了一具白皙晶瑩的骨架。
骨架看著纖弱瘦小,額頭有一道劍痕折射著頭頂的陽光,細細看去,有種詭異的美感。
“脫了她的衣服。”骨架動了動,對著雲雪劍傳音道。
“咿呀~”
小蘿莉答應一聲,脫了李月的衣物,露出裡麵凹凸有致的身軀。
幸虧李月有修為在身,否則這一番折騰,怕是會凍死。
“看見她隱藏在身體裡的紋路了嗎?”
“咿呀。”
“把這些紋路刻在我的骨架上。”
“咿……呀?”
小蘿莉劍靈頭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一臉懵懂的看著林夕。
眼神像是在詢問真刻啊?很疼的!
回答她的依然隻有一個字。
“刻。”
噌。
娟秀的長劍飛舞,化為了一道流光,朝著那具纖細瘦削的骨架撞去。
砰!
兩者相撞。
小蘿莉“呀”的叫了一聲,抱著腦袋滾落在地,大眼裡泛著淚花。
好疼!
幼年劍靈被迫上崗,終究不能像她那位前輩那樣,又是戮仙,又是捅仙器的。
目前連個渡劫修士的骨架捅起來都費勁。
“你過來。”林夕的骨架對著雲雪劍招了招手。
雲雪劍抱著腦袋亦步亦趨的走了過去,劍身跟著她,一路搖搖擺擺。
纖瘦的骨架握住劍柄,顱骨的眼窩看著李月的身體上的紋路,劍尖用力向著骨架刺了下去。
滋啦~
骨架與劍尖的連接處閃爍著火花,顱骨上的牙齒緊緊的合在了一起,整具骨架都在這難以形容的疼痛中打著顫。
魂魄被這難耐的痛感震了出來,在風雪中扭曲成了一團,她縮著身子低吟,意識跟著陷入了一片混沌。
“相……相公。”
許久後,林夕魂魄慢慢的找回了一點意識。
魂魄回到身體,骨架握著劍,不發一言的將李月身上的紋路一筆一畫刻了下來。
“過……去……不……可……挽……回!”
“但……我……絕……不會……放棄……未……來!”
林夕過往的字典裡沒有後悔,以後大概也不會有。
刪除記憶將過去一百年的事情重新來過,就算重複一百遍,事情最終還是會如此。
那時她的性格已經成型,無人插手改變,那事情隻會一遍遍的重複。
她隻能在醒悟的那一刻,努力的去挽回。
成功或者失敗,總是要試一試的。
雲長生原不原諒,接不接受,最後會不會從太上忘情中清醒,那是雲長生的事。
就像當初跪在山腰處的李月,有些事情,總是要去嘗試的。
雲長生值得更好的女人。
但林夕希望,這個女人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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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不是個好女人,也不是個好妻子。
但至少……勉強算是個好師尊吧。
“希望……你會……喜……喜歡……這……具……身體。”
最後一劍落下,紫灰色的紋路在骨架上蔓延,一刻鐘後,紋路變得若隱若現。
終究是屬於仙器的紋路,以渡劫修為承載,隻得了五分神韻。
白皙的皮膚貼著骨架長了出來,內裡鮮血開始流淌,各種器官,經絡還有血肉將皮膚撐了起來。
她穿上裡衣,披上道袍,赤足踩在雪地裡,腳步一淺一深的走到李月身前。
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幾眼後,將李月的衣服給她穿了回去。
千世求道,一旦得到了修行的機會,修煉起來和雲長生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不愧是師徒二人。
林夕笑了笑,絕美的臉上蒼白異常,骨骼上的陣痛直達靈魂深處。
就像有一把鋸子,一刻不停的在鋸著她的骨頭。
她擰眉,蒼白的臉上強自掛上了一抹笑容,然後又畫了淡妝,遮住了麵上的異色。
絕美柔弱的身影消失,沉入了地底。
光亮失卻,目之所及變得昏暗。
雲雪劍跟著來到地底後,頂著滿頭包,“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去找雪雲劍訴苦去了。
插在泥土裡的雪雲劍瘋狂震動劍柄,像是在給雲雪劍打眼色。
“彆打擾雲長生修煉。”他傳音道,然後“嗖”的一聲跑路了。
小蘿莉聞言吧唧了一下嘴,悻悻的飛回了林夕的儲物戒指。
“還算識相。”林夕心裡念了句。
這一次,她誌在必得。
黑暗的四季山底下,麵色蒼白虛弱的林夕看著雲長生,抿著唇笑了笑。
李月的事情,讓她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之前的方法,可能都是錯誤的。
假設雲長生內心的總數是十。
修道占了八,林多多占了一,其他人與事共用一個一。
那想要破了太上忘情,從始至終都不該去盯著後麵兩個一,而是要去蠶食那個八。
這個過程一定會很艱難,但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而且雲長生突破到煉虛中期後,林多多這個一到底還剩多少,這有點不好說,可能也已經變成了小數點。
隻有那個八一直永恒,且還在不停侵占其他兩個數字的位置。
“相公,睜眼看一下我。”
林夕低聲說著話,殘留的陣痛讓她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很虛弱,需要一些慰籍。
靜靜的等待了一會兒,麵前的人終於有了回應。
雲長生睜開滿是潔白光亮的眸子,雙眸中的潔白上下打量著林夕。
“手。”他說了句。
李月陷入修煉前,他也是這個語氣,帶著探究和迫切。
林夕聞言抬起纖細白嫩的纖手,淺淺的紫灰色紋路浮現了出來。
纖手被寬大手掌握住,揉捏了幾下。
“嘶……疼!”林夕痛呼了一句。
為了把這些紋路刻進去,她幾乎用儘了全力,劍尖入骨三分。
雲長生停下動作,像是在猶豫要不要繼續更深入的窺探。
林夕皺眉緩了一下,這點疼痛當然不可能讓她露出這種神情。
喊痛,是想觀察雲長生的反應。
她美眸眯著,長長的睫毛上下顫動,忽然抬手,將指尖按在了雲長生的唇瓣上。
紫灰色的紋路變得更加生動。
柔軟的指腹輕輕磨蹭著雲長生的唇瓣,上下左右轉著圈。
“你……”
雲長生吐出一個字,玉指立刻順著唇瓣的縫隙伸了進去,輕輕攪動著。
男人低頭,嘴裡含著玉指,像是在疑惑林夕到底想乾什麼。
“不是很強嗎?”林夕心裡念叨了句,有點得意,她將玉指抽了出來,帶著潮熱濕潤。
她舔了舔唇瓣,張開檀口,將有點粘膩的玉指含進了自己嘴裡。
粉嫩的舌頭繞著玉指舔舐了一圈,清冷虛弱的臉,顯現著彆樣的魅惑。
“有點累了。”林夕眯著眼,朝著雲長生懷裡靠了過去。
沒有被驅趕,但也沒有主動擁住她。
男人還在好奇的打量,像是在觀察林夕的價值。
倆具身體隔著衣服觸碰到了一起。
林夕軟成了一灘水,蜷縮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準備小恬一會兒。
她確實很累了,身子也很虛弱。
在意識朦朧,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的時候,她有些惡作劇般的說了句。
“不準脫我衣服,隻準用手伸到衣服裡摸,用手感覺。”
“摸了,就要負責。”
洞裡陷入了安靜。
隻有男人與女人的呼吸聲。
雲長生沉默,感受著突然加快的修煉速度,內心陷入了糾結。
這是個很麻煩的女人。
根據林夕最近的表現,答應了對她負責,那今後的修煉生涯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可能是肉體的糾纏。
可能會生個孩子,還要他幫忙帶?
一個可能還不夠,要生兩個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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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前世的記憶,還是這輩子修仙界的記憶都在告訴他,養孩子很麻煩,非常占用時間。
而且除開生孩子,談情說愛本身就是一件很消耗時間的事情。
雲長生需要時時刻刻照顧林夕的情緒,鬨彆扭了,林夕不讓他看那些紋路了,那他得難受死。
總之和麵對李月一樣,他既想看,又不想負責……
“雲雪劍。”
嗖。
娟秀的長劍飛了出來。
額頭頂著一頭包的小蘿莉劍靈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抬頭看了眼。
“咿呀?”啥事?
“你刻的嗎?”雲長生指了指林夕,問了句。
“咿呀。”小蘿莉點了點頭。
“削。”雲長生指了指自己的身體。
彆人有,不如自己有。
林夕的方法,是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至於身體的疼痛,隻要不死,不影響修煉,那就問題不大。
雲雪劍“……”
小蘿莉摸著頭頂的包,小臉委屈巴巴的樣子,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她像是在解釋著什麼,瘋狂搖著頭,然後邁著小短腿跑回了林夕的儲物戒指。
雲長生使用過雲雪劍一段時間,大概能讀懂小蘿莉的意思。
“主人自己刻的,我沒有記住紋路的路線。”
這就是小蘿莉劍靈的原話。
雲長生內心再次陷入了糾結。
他大部分意識繼續與大道糾纏著,小部分意識思索這件事,像是在權衡利弊。
雙手幾次順著林夕的領子,想要伸進去,但每次觸碰到了林夕的雪白脖頸後,手又會不自覺的伸回去。
實在是林夕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讓他不自覺的給林夕打上了很麻煩的標簽。
如果不是林夕的行為嚴重阻礙了修行,他也不會想要花時間編織一個謊言,送林夕飛升。
比起一兩年的蹉跎,隻要往後能夠無憂無慮的修煉,不再受人打擾,那就是值得的。
糾結中的雲長生不自覺的伸出了手,將林夕擁進了懷裡,讓倆人的身體貼的更緊密了一些。
這個動作以前林夕也經常做,應該不需要負責吧?
腦海裡忽然想起了與李月當初的對話。
“脫了看一下,需要負責嗎?”
“師尊,這自然是需要的。”
“你以前好像脫了一大半給我看過。”
“我自己脫,你想不想負責都隨你心意,你讓我脫,那當然是要負責的。”
雲長生從回憶中掙脫,將林夕的身體擺回了原來的姿勢。
對他修煉幫助更明顯的李月,他都因為怕麻煩而沒有脫,不想負責。
隻得了李月身上紋路五分神韻的林夕,他就更不想負責了。
都是負責,那他乾嘛不直接去脫李月的呢,對吧。
就算有那玄奧的紋路做甜頭,但與女人糾纏不休,到時候是修煉的更快,還是更慢,這真不好說。
像之前那樣,隻是看看李月的小手又不用負責,那種感覺就很好。
他之前還留了一抹微弱的意識,一直徘徊在李月身邊,不過被林夕一劍將意識攪碎了。
渡劫期的神識比他的神識強大太多,不管怎麼隱藏都會被林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