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看著周圍乾淨整潔的環境,一時之間心裡隻感覺很是複雜。
乾淨整潔的單間,自己的父親由於麻醉還沒有過,此時還躺在潔白的床上沉睡著。
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雖然沒有辦法讓他完全康複,
但是自己行動是沒有問題的了,這是張藝想都不敢想的事。
以前自己不斷禱告,希望發生奇跡。一覺醒來,自己父親就能站起來。
而自己也做了無數次夢。
在夢裡,父親還像小時候一樣,抱著自己到處跑,將自己拋起來,再接住。
但那隻是夢,睡醒了,依然是看到自己父親躺在那張一米五的床上。
現實就是現實,自己父親想要站起來,光是手術費用,就要20萬。
這個費用根本就不是自己家裡能夠拿出來,能夠賺得到的,起碼是自己這個年齡階段,他說拿不出來的一筆費用。
親戚朋友更不用說了,他家就沒有一個親戚是有錢的。
拿幾萬塊出來,已經是極限了。
而在早幾年,自己父親要治療,就已經掏空了家裡的存款,也借遍了周圍的親戚。
在自己失望乃至絕望的時候,村長李建國過來了。
村長說羊城一個駐村乾部家裡有點錢,打算拉讚助。
說了幾句,那個女乾部家裡真的打算掏出這筆錢給自己父親做手術。
這幾年,對自己好的親戚朋友,他都記下,準備等自己有出息了,再報答他們。
但是這20萬的恩情。實在是太大,大到自己沒有辦法還了。
巨大的恩情,讓他倍感壓力,讓這個十幾歲的年輕人隻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壓力非常大。
回想自己父親出車禍以來,村子裡的人一直熱心腸的照顧自己。
就連舅叔公也是如此,哪怕他兒子是跟著父親出車禍,他兒子媳婦都死了。
他家裡也窮的快揭不開鍋了,他依然是想辦法給自己送一些吃的過來。
自己就像是一個吃村子裡百家飯長大的孩子,無依無靠不說,還要照顧癱瘓的老爸。
上學的時候,也是被周圍的同學孤立。
要不是自己老爸要人照顧,他早就打算輟學外出打工去。
周圍的人也開始勸說他,讓他放棄自己的父親,自己出去打工養活自己,也好過給癱瘓的張喜拖累。
他才十幾歲,還有大好的年華在這裡等著他。
說實在的,張藝有過心動。
家裡沒有母親,沒有爺爺奶奶。隻靠他自己支撐下來。
而最近,他已經感覺快支撐不下去,隨時就要崩潰。
但那個又是自己父親,拋棄自己父親離開家裡,自己又不是什麼良心泯滅之人。
自己離開家裡,父親必定活不下去。
這和殺死自己父親有什麼區彆?
現在,他就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了。
而是想要考慮什麼時候還這筆錢給那個老板了。
話說,那個老板是不是說這筆錢不用還來著?
那自己打工賺錢的話,還要還嗎?要還多久呢?
張藝隻感覺自己思緒很是混亂,
想著是該報答那個老板,還是就這麼算了。如果就這麼不管,是不是會讓人認為自己是一頭白眼狼?
思考著各種問題的張藝,就這麼睡著了。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房間裡麵已經站了幾個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