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的功夫,錢莊的大門內猛地衝出一人,身形高大俊朗,正是——莫天成。
他站在錢莊門口的台階上,手裡緊緊地攥著那封信,臉上寫滿焦急。
信箋上字跡絹秀而透著幾分熟悉,跟之前顧娘子留下的那封手書如出一轍。
會是她嗎?
會是那個令他寢食難安,又深深惦記的女子嗎?
可是......她的腿,不是應該不良於行,尚未恢複行動?
難道說......
是她派了府裡的丫鬟,過來送的書信,卻又不想暴露身份,這才請了小乞兒前來?
莫天成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見到真正寫這封信的人,當麵問個清楚。
比如......她是如何身在自家宅子,得知這樣隱秘消息的。
再比如......她的腿,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若是可以的話,他多想陪在她的身邊,守著她,伴她走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隻可惜......他實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身上更是背負了太多的使命。
看著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注視著每一個可能藏人的角落,莫天成的眼底,終究染上一抹濃濃的失落。
他握著信紙的手指泛著白,像是極力在隱忍著什麼。
無論這信是誰送過來的,信上所涉及的內容,都絕不容忽視。
他猛地轉過身,快步折回錢莊裡,迅速地安排起來。
顧千蘭無聲地歎了口氣,看著那個消失在門裡的高大身影,悄無聲息地轉過身去,融入人流之中。
幕籬隨著她的身體輕輕晃動,仿佛她從來不曾在此停留出現過。
冷城主有句話說得的確不錯,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可不想等到莫天成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再找來她的宅子,發現她已經痊愈的事。
更何況,那封信上的內容,根本經不起仔細推敲。
到那時,她又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顧千蘭記掛著眼下迫在眉睫的事,腳下的步子不禁加快,隻想儘快回到自家宅子,帶著家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還不等她走到門前,遠遠地便看見管事王希同,一臉焦急地在門口四處張望。
一見到她的身影,便立刻小跑著迎上來,壓低聲音急急地稟報。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
“那位汪府的夫人來了,已經在花廳等了小半個時辰,臉色十分不好看。”
“她說......說是來為府裡那位趙嬤嬤,討要個說法的。”
顧千蘭的腳步一頓,眉頭微微皺起。
趙嬤嬤的猝死,跟他們府上的任何人都沒有半點關係。
這事哪怕是極不講理的冷城主,都沒有將那盆臟水,往她的頭上扣。
那位汪夫人,又是哪裡來的底氣和勇氣,親自找上門來?
更何況......
她現在不是應該忙著處理亡夫的後事嗎?
哪有人像她這樣,一身孝衣,跑到彆人家裡來興師問罪的道理。
她定了定神,聲音透過薄紗傳出,語氣平靜無波:“知道了。”
“你先下去,交代他們收拾好行裝,我們天黑之前離開府城。”
王希同怔愣了一瞬,腳步微頓,應了聲“是”便立即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