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話語帶著寒意,讓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空氣中仿佛瞬間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令人透不過氣來。
“這般嚴重?”
顧千蘭喃喃地說了句,緊緊地皺起眉頭。
她知道州城戒嚴,卻想不到已經到了近乎風聲鶴唳的地步。
“千真萬確!”
掌櫃的不禁苦笑一下,“不瞞這位娘子,昨天晚上就有一位外鄉來的商賈,因醉酒誤了回客棧的時辰,被抓進大牢。”
“現在還在大牢裡關著,他的家人使了銀子,想將人撈出來,都不得其法啊!”
他歎了一口氣,看著前廳零星坐著的客人,又看了眼前小娘子帶著的幾人,不禁好言相勸道。
“小娘子的家人若非急症,不如讓病人暫時忍耐一晚,等明天天一亮,再送去醫館吧!”
顧千蘭沉默片刻,看向身旁的顧恒和希月,壓下心底的焦灼,對掌櫃的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多謝掌櫃的提醒,若非您告知,我等險些......”
“那便依您所說,我們明天一早再去醫館看看。”
隨著外麵更夫敲響宵禁的梆子,街道上原本零星的人聲迅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一般的寂靜。
唯有巡夜的兵士,踏著整齊沉重的步子,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的陸續傳來。
顧千蘭坐在窗邊,望著窗外被烏雲半遮半掩的月色,看著這座全然陌生而壓抑的城池,心裡不免升起一股擔憂。
遠在懷安縣、長北鎮以及餘家村的那些家仆、朋友們,在這樣亂世將起的時候,不知能否平安。
黎明的微光劃破黑暗,平州城在清晨的薄霧中漸漸蘇醒,城中的肅殺之氣竟比昨天更濃幾分。
街上巡邏的士兵明顯增多,也不知道府城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還有懷安縣......
冷城主那個老匹夫,在叛城之前還想法子殺了懷安縣的古縣令,就是想讓那一片地界,徹底亂起來。
街上的行人不多,偶有幾人也是匆匆而過,開門的店鋪更是寥寥無幾。
顧千蘭早早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顧恒。
“恒叔,您老先在這裡好好歇息,這段時間我們暫時不走了。”
“等你的腿傷養得差不多了,再做打算。”
看著老管事即便休息了一夜,依然略顯疲憊的臉,她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尤其是在這亂世將起的時候,一個穩固的後方和健康的同伴至關重要。
她不能帶著剛懷身孕,還有些胎象不穩的希月,以及腿腳不便的顧恒去冒險。
她將顧川叫至跟前,沉聲吩咐。
“你如今算是我身邊得力的大管事,有幾件要緊事,需要你即刻去辦。”
顧千蘭說著,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放在顧川麵前。
“第一,你立刻去請平州城最好的骨科大夫和擅長婦科的大夫過來,為顧恒治腿,再替希月診脈,用最好的藥,不必吝惜銀子。”
“另外,我準備續上一個月的房錢,你們幾人先暫時在州城住下。”
“至於我......打算回去一趟,將留在其他幾處宅子的人接來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