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倫波多爾高地的一處長滿茂密白蠟樹的山坡上,馬振英緊了緊頭頂的狗皮帽子。
他的手中拿著一塊懷表。
懷表的翻蓋打開。
不過他並不是在看時間,他對時間已經沒有什麼概念,出來已經兩年了吧,具體多少天記不清了,反正很久很久。
翻蓋的內部鑲嵌著一張黑白照片,那是他的一雙兒女。
這是他唯一的牽掛。與大部分的華人一般,馬振英有些大男子主義,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想念家中的黃臉婆。
每隔幾個月會有一個聯絡員從摩爾達維亞偷渡過來,跟他們互通消息。也隻有在這個時候,馬振英才能夠得到家人的消息。
現在他已經是歐洲站的副站長,專職負責反抗軍的事宜,算是位高權重。
但是遠離家人這麼長時間,馬振英的心中還是會感到空嘮嘮的。
聽說自家的小子考進了廈門大學堂。
閨女也進了護理學校。
暗部給他家在廈門城分了一套兩進的小院子,每月十個銀元的工資也是交到家人手中。
家人的生活應該無憂了。
可是自己的生活呢?已經兩年了,自己還有幾個兩年。
馬振英的心中並沒有那麼遠的的抱負。因為要找一個與烏克蘭韃靼人長相類似的人,還要有一定的學識。
範圍縮小了之後,馬振英便被趕鴨子上架似的推了過來。
“馬先生,你又在這裡想家了。聽我的,找一個女人在床上釋放一下,你就啥都不想了。”博赫丹大笑著走了過來。
這個家夥很像那些古代遊牧民族的統帥,性格粗獷。
不過這家夥在打仗的時候倒是蠻細心的。
要不是他的小心謹慎,這支隊伍早就被沙俄人圍剿了。
博赫丹這次沒有說大話。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腰細屁股大,黑頭發大眼睛的塞族女人。
這種西亞女人的皮膚很白,骨架又沒有歐洲女人那麼粗大,倒是比較符合漢人的審美。
“沙雅非常仰慕你的魅力,軍師能否給這個女孩一個機會。”
那個叫沙雅的塞族女孩一點都不害羞,挺著胸脯向前走了兩步。
“先生,您的隊伍拯救了我的家庭,我父親說家裡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您的,我就是家裡能夠拿出的最好禮物,我會幫您生孩子。”
麵對女孩如此直接的告白,馬振英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姑娘,這是你父母的想法,你這個年紀應該找一個年齡相仿的少年成親。”馬振英道。
“不,先生,我也是這個想法,他們都說您是反抗軍的智者,我喜歡智者,想要跟您在一起生活。我也可以跟您一起戰鬥。”
博赫丹看到馬振英尷尬的樣子差點要笑出聲來。
能夠看到軍師吃癟也蠻有意思的。
不過他還有事情跟馬振英商量,於是跟女孩道:“沙雅你先去女兵營那邊休息,軍師已經答應了,我跟軍師談一點事情。”
反抗軍中有一個女兵營,主要負責後勤以及衛生工作。
沙雅非常乖巧地點頭離開。
“軍師,上麵的意思是想要咱們大搞還是小搞。”
玩笑歸玩笑,正事不能落下。
“自然是大搞,沙皇最近出台了一條法令,初衷是想要推動農奴改革。但是那些農奴主在執行的過程中變了味兒。”
馬振英說的正是沙俄此時正在進行的農奴製改革。政府出台法令保障農奴的基本權利。
農奴可以貸款贖買土地,成為自耕農。
這聽起來似乎不錯,誰不想擁有自己的土地。
在沙俄,農奴主對農奴的剝削是非常嚴苛的。
說白了,這些人隻是比奴隸稍微好一點。農奴主甚至可以拍賣自己莊園裡的農奴。
那個叫沙雅的女孩就是因為被農奴主看上。
在農奴主要強上她的時候,女孩條件反射,抓傷了那個農奴主。
那個暴戾的農奴主便要將他們全家給吊死。
最後是反抗軍救了他們一家。
反抗軍殺死了農奴主,將土地分下去,沙雅一家選擇了跟反抗軍進了山。
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反抗軍退走了之後,政府軍很快就會過來。
那些分了土地的百姓被抓捕流放。土地再次被那些貴族給瓜分了。
他們還可以從其他地方招募新的流民過來幫自己種地。
百姓見政府這麼不講理,也跟著跑到山中跟著反抗軍混。
就這樣,反抗軍的身後出現了幾萬追隨者。
這些人的立場都非常堅定,因為沙俄政府已經徹底地拋棄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