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加快了速度,鈴聲響個不停,驅趕著占道行走的行人。
南京城的電車司機都是熱心腸,他們這個行業社會地位還可以,職業榮譽感很高。
這位司機師傅有時還會將頭伸出窗外喊幾聲。
電車在醫院的門口專門有一站。向芝蘭知道這心肺複蘇不能停下。於是讓馮玉強去醫院推擔架床。
另外幾個大爺率先下車幫馮玉強指路,這些年紀大的很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醫院,他們熟門熟路很快找到急救的醫生。
向芝蘭這才歇了一口氣。
兩人跟著進入了醫院,畢竟救了一路,不能就這樣不管離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向芝蘭滿心希望老人家能夠好過來。
醫生在急救室搶救,有人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可是沒有人答話。
有一個認識這位大爺的,現在去喊其家屬了。
又過了一刻鐘,那位大爺的家屬才姍姍來遲。
這是一個帶著幾分痞氣的中年人。
“聽說我爹被人撞倒了,你們這些人都彆走啊,要是我爹有個三長兩短,饒不過你們。”那漢子上來就是指著向芝蘭、馮玉強還有另外幾位大爺惡狠狠地說道。
“劉二,你不要亂說啊,你爹本來跟我們一起去城外釣魚,在電車站台上自己突然暈倒了,是這兩位年輕人幫忙救到醫院的。”一位相熟的大爺,指著劉二說道。
這位老人家知道劉二平時就遊手好閒,不是個好東西,從滿清年間就在這南京城中混黑道。
太平軍打進來之後,他又跟著一些太平軍王府家仆後麵廝混。
倒是活過了一場場兵災。
華族建立了之後,原本就住在城內的老居民都分回了自家的房子。接下來城市改造的時候,一些人家房屋拆遷,得到了新房子,還有一筆不俗的補償款。
這劉二將他爹的補償款全都拿去揮霍掉。
他們有一幫狐朋狗友,專門欺負那些來京城經商的外地商人。
也許是他們要的不多,大部分商人也都是給點好處息事寧人。
大爺一看劉二這架勢,就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訛人了。
劉二才不會管幾個老頭怎麼說,就看中了向芝蘭和馮玉強倆人,這個女的有些土氣,一看就不是南京城的,男的胳膊上還有傷,似乎是個好欺負的:“我看就是你們二人撞的,不要一位找了幾個幫手作偽證就能蒙混過去。你們倆最好不要跑,給老子在這裡等著,我爹要是有啥事兒,我一定會收拾你們。你們要是跑了,在這南京城,也沒有我劉二找不到的人。”
馮玉強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最好說話注意點,誰是你老子?”
“你啊。”劉二剛一出口就發現自己上當了。
“好,你個臭小子,竟然占老子的便宜。”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跑了過來喊道:“不要吵了,誰是病人的家屬?”
“啊,在這兒呢。”
年輕的白大褂醫生道:“老人家突發心梗,我們正在搶救,你去掛一下號,將押金給交了。”
這是一家大醫院,費用可不低。華族的醫院還沒有免費醫療。事實上董良暫時也不準搞這個。
在他看來,搞免費醫療還不如降低醫療費用。免費醫療會帶來巨大的浪費。有些享受免費醫療的人將醫院都當成菜市場了,每天都去轉轉,容易造成醫療資源的浪費。
那些真正要去看病的人卻排不上號。
劉二聽到要去交錢,頓時不乾了。
“醫生,我爹是那兩個人撞倒的,應該他們去交錢才是。”劉二指著與幾位老人站在一起的向芝蘭二人說道。
那醫生一看向芝蘭二人頓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醫生便是周亞軍。
這周亞軍不是在西北做軍醫嗎?怎麼也會出現這裡呢?
原來他也是來這裡等待授勳的,隻不過周亞軍原本就還沒有畢業,他的老師正好到京城的醫學院任教,同時還在這家醫院做主任。
周亞軍就先到老師這裡報道,在這家醫院急診實習,同時也能夠混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
“這位先生,你是家屬,隻能你去掛號,另外你還要簽字呢,至於你覺得彆人撞倒你父親,那屬於糾紛,應該交給警察廳來判斷。”周亞軍並沒有上去打招呼。不過他這麼說話已經是在向著向芝蘭二人了。
向芝蘭在他們野戰醫院做過保衛,而馮玉強曾經是他的病人。
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西北軍出來的。
他知道這二位要是撞了老人絕對不會抵賴的。
尤其是馮玉強,那可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這樣的英雄不應該受到一點點委屈。
“這,要是他們跑了怎麼辦,醫生,我要在這裡看著。”
“先生,還請你快一些,老先生已經恢複心跳了,多虧了那位女士一路上幫他做心肺複蘇。你的懷疑,等到老先生醒來之後就真相大白了。”
向芝蘭二人並沒有認出周亞軍,因為對方帶著口罩和帽子,隻露出了一雙眼睛。
最主要的是他倆從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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