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這個時候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才在戰場上響起。
兩支裝備了火槍的軍隊幾乎放棄了射擊,他們的身體交織在一起,用刺刀,用彎刀,用拳頭,用牙齒,不斷地收割著對方的性命。
深不見底的夜色,也無法遮掩戰場上的慘烈。
“將士們,複仇的時候到了,殺光這些英國人強盜。殺啊……”
芭伊的手中舉著彎刀,高呼道。
看著身邊的戰士一個個越過自己,消失在前方的黑夜中,一股悲壯的感覺在她的心頭升起。
隨著戰鬥的繼續,戰場上的火光越來越多,零星的火光像是一個個投影儀,將戰場上慘烈的一幕幕紛亂地呈現在芭伊的眼中。
她的心此時像是鋼鐵一般堅硬。
經曆了一年多的戰鬥之後,芭伊非常清楚,現在他們沒有退路。要麼爭取自由獨立,要麼在英國人的侮辱中死去。
她聽說英國人打回德裡之後,讓那些投降的義軍將城牆上的血跡給舔乾淨,然後再將他們以殘忍的手段處決。
其中最為殘忍的就是炮刑。將受刑者站在火炮的跑口外,直接將其轟成碎渣。
這樣的死法,受刑者不一定會承受痛苦,但是對那些觀刑的人帶來的震撼非常大。
詹西步兵前仆後繼地向前衝去,喊殺聲響徹整個坦普爾城。
納納·薩希卜這些天都沒有睡好覺,他總是擔心自己的睡夢中,城被英國人攻破了。
所以他的睡眠總是很淺,每次都是穿著衣服睡覺。
河麵上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傳來,納納·薩希卜幾乎是從床上跳了起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他衝著外麵大喊道。
“大人,屬下在。”一名侍衛跑了進來。
“快,快點召集人與我出去。”
納納·薩希卜的第一反應是英國人將城牆給炸了,可是聽那聲音似乎有些距離。
“哪裡爆炸了?”
侍衛回答不上來納納·薩希卜的問題,因為他一直守護在土王的臥室門口。
好在這個時候有一名在塔頂放哨的侍衛跑了過來。
“大人,爆炸來自河麵上,似乎是英國人的戰艦爆炸了。”因為是在夜晚,哨兵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那巨大的火團,根本不可能是炮擊。
“船炸了。怎麼可能?誰能做到。”
在納納·薩希卜看來,要想將對方的戰艦給炸掉,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大炮給推到河邊,但是炮兵不可能在英國人的眼皮子底下部署到位的。
“快,去將所有人都給喊起來,到城頭上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現在納納·薩希卜能做的也就是讓手下的人做好準備。
他自己也來到了牆頭上。
外麵一片漆黑,黑夜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很快,外麵響起了喊殺聲。
納納·薩希卜可以聽的出來,這是友軍來支援自己了。
到底是誰?是誰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來幫助他們?
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詹西軍了,隻有這支軍隊在城外出現了兩次。
但是之前的兩次,詹西軍也隻是對英國人發動偷襲,然後便消失不見,根本無法改變他們被圍攻的現狀。
城外的英軍則根本來不及反應,河麵上的爆炸剛剛發生,敵人的步兵就已經開始發動進攻。
該死的,自己竟然沒有提前發現對方。哨兵難道都睡著了嗎?
激烈而殘酷的白刃戰一直持續到早上。戰場上一片狼藉。
詹西軍和英軍一樣傷亡慘重。
到了早上的時候坎普爾的守軍才主動出擊。
納納·薩希卜的這個決定是對的,因為昨天晚上兩支軍隊都殺紅了眼。
他要是指揮軍隊殺出去,很可能要被友軍誤傷。而且疲憊的坎普爾城守軍在這樣激烈的戰鬥中起到的作用不大。
清晨,當陽光普照大地的時候,芭伊也看清了戰場的情況。
橫七豎八的屍體與廝殺的戰士組成了一幅慘烈的戰爭畫卷。
遠處寬闊的恒河河麵上,英軍炮艦的殘骸依然若隱若現,甚至還有幾艘未沉沒的炮艦依然跟火炬一般在水麵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