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高,還沒到那個時候吧,我看是這群海匪攻不破城池,開始攻心了,地圖上標注的未必是真的,區區一張圖,能說明什麼問題?”駱秉章繼續說道。他是巡撫,城破意味著他要殉命。
駱秉章雖然嘴上說得大義凜然,心裡麵卻是害怕極了,都是寒窗苦讀多年才坐到這個位置,誰又想去死呢?
想到家中美麗的姬妾,還有那如畫一般的院子。
護衛軍雖然分了他家的田,但是也補了很多海外的土地,堂弟幫他一同打理。
自己怎麼說也是做過滿清的巡撫,要是回到廣東老家,想必護衛軍的人也不會為難自己吧。
再不行自己做做學問也行啊。
不過讀書人最在意彆人的看法,他就怕彆人總在背後說他是貳臣。
“駱大人,要是我的話,也會分兵去攻打其他地方09的。長沙城外,隻要有那些炮艇,咱們就突不出去。”
“而他們有更多的戰船,沿江而下進入八百裡洞庭,想要攻打哪裡不行啊?”左季高說道。
是啊,長沙城內有湘軍,其他的府拿什麼擋住護衛軍呢?
所以這張地圖上標記的必然是真的,這樣的事情對方隻要想到就能夠做到。
“季高是何意?”駱秉章問道。
“大人,咱們輸了,降了吧。”左季高道,他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一般。他本就一個高傲的人,這個時候主動認輸,該有多沮喪。
這場較量實際上是他與趙烈文之間的較量。
趙烈文比他小上一旬,沒想到自己敗在了一個後起之秀的手中。漢人之中果然還有人才。
滿清蹦噠不了幾天了,天意如此,胡虜無百年之國運。
“季高,你……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駱秉章氣得嘴唇都抖了起來。
左季高畢竟是他的幕僚,他一向敬重對方,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勸自己投降。
“駱大人,還能怎麼辦,帶著全城的百姓一起去死?現在那些吃不飽的湘軍士兵每天都在殺人,再過些時間,即使護衛軍不進攻,這城內的百姓也要被殺光了。”左季高站了起來。此時他不是以一個幕僚的身份與駱秉章說話。
“咱們剿匪的目的是什麼?是保護三湘子弟,而不是為了延續大清的國祚。駱大人,聖人可不是這麼教我們的,你難道要做那被人笑話的愚忠之人?”
左季高已經下定了決心,通過最近巡撫標營傳來的消息,湘軍很快就要失控了。
城內的糧食一共隻夠維持城內軍民一個月的基本需求。
這隻是維持生命的基本需求,想要吃飽飯是不可能的。
還要優先滿足軍隊的需求,那麼百姓必然有人餓死。
左季高不是一個高坐廟堂之上的人,底下的事情他都知道。
“唉……”駱秉章長長歎出一口氣。
“大人,您也不要想不開,咱們都要活著,我倒是要看看這個華族是不是真的如同他們所說的那般。要是假的,我就去找周藤虎,指著他的鼻子問問他為什麼要為虎作倀?”
左季高跟周藤虎也認識,當初周藤虎差點就要到湖南投曾國藩,就是因為左季高的舉薦。
現在周藤虎竟然成為了華族的內閣總理,宰輔一級的人物。
想到這裡,左季高的心中有些酸酸的。文人相輕,像他左季高這般,論才華,論理政的能力哪一點不如周藤虎。
還好,左季高沒有在妒忌中迷失,他的心中還是裝著三湘百姓的。
想要投降避不開曾國藩,城內的軍權大部分都掌握在曾國藩的手中,他不知道曾國藩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
回到南京城中,董良已經下令侍從室收拾東西,就在前天,江北縱隊與完成剿滅江南大營任務的教導總隊合作一舉將江北大營也給敲掉了。
江北大營其實早就是一個空殼子,裡麵的兵丁很多都是琦善命人抓來的壯丁。真正的清軍早就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護衛軍一直沒有動他們,隻是讓他們作為江北縱隊與太平軍之間的緩衝。
現在這個緩衝區已經不需要,護衛軍依然跟太平軍開戰。
現在的太平軍也不再是原來的太平軍,應該叫楊氏太平軍。
楊秀清當上了皇帝,整個天國由他一個人說的算。
他的三個弟弟都被封王,上次被授予任務的楊潤清、楊元清兄弟倆有一個逃了回去,楊元清則被護衛軍俘虜了。
但是護衛軍用楊元清將陳玉成給換回來了。
他將三個弟弟全部封王,除此之外,太平軍隻剩下張樂行一個異姓王了。
張樂行的撚軍其實也是很多家的聯盟,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其跟太平軍之間的關係也隻是一種依附關係。甚至很多人都隻是當地的百姓。
平時為民,實在沒東西吃了,就騎上騾子一起去搶。
占領了江北大營之後,教導總隊繼續北上,準備與江北縱隊合作拿下淮安府、徐州府。
然後將與清軍的戰線推進到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