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上的畫舫據說四品以下的官員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
老謀深算的曾國藩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不是他自負,坐在這間大殿中的人都算是漢官中的精英,包括他自己。
將這麼多的精英召集到一起來,董良的目的還不明顯嗎?
現在他心中倒是對董良這個人產生了好奇。
這些人中隻有駱秉章在投降之後到福州見過董良。
其他人都是一次都沒有見過董良。
幾人在銀安殿中落座,沒有人交頭接耳,偶爾會有眼神的交流。
嚴格來說這些人都算是湘軍一係,至少都與湘軍有一些聯係。
滿清中後期,湖南的實學之風在嶽麓書院的帶動下最為濃重。
這讓湖南出來的讀書人在能力上遠遠超過了其他地方的人。
董良沒有讓眾人等多久,他是一個時間觀念很重的人。
在堂下的眾人到齊之後,董良就立馬過來。
還是傅善祥跟在他的身後。董良最近在物色一個新的侍從室主任,不過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他上次在南洋的時候答應了傅善祥,讓她專心寫書。為此董良專門成立了元首府理論研究室。
準備一找到新的侍從主任就將傅善祥從繁瑣的政務中解脫出來。
見到董良過來,幾人都站了起來。
現在大清已經滅亡了,這些人也沒什麼好再矯情的,該有的禮數不能落下。
“諸位都坐下吧。”董良一直都是這樣乾脆利索,對人客客氣氣。
他坐在了上首,麵向眾人。
董良不喜歡銀安殿的這種配置,他的作位高出眾人,眼前又沒有什麼遮擋,這讓董良坐在那裡有些拘謹。
回頭一定要將這裡改成圓桌會議室。
董良開門見山地說道:“諸位是前朝舊臣中能力最為出眾的,今天叫諸位過來,是想要給眾人的肩膀上加上一些擔子。”
果然,曾國藩、李鴻章等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不過他們還是站出來客氣一下。
“我等願為華族效力。”
“好……”董良抬手讓這些人坐下。
“有幾件事情跟幾位谘詢一下。第一件事情,是黃河。這幾年戰亂,黃河幾乎沒有得到任何的修繕,我們華族缺乏了解黃河的人才,諸位在朝為官多年,應該知道一些相關的信息。我覺得今年黃河很可能會決口,諸位有什麼建議。”
董良一上來就找眾人問策,這讓眾人有些措手不及。
曾國藩還在那裡給董良相麵呢。
他萬萬沒想到,董良真的跟照片上那樣年輕。
原本還以為那掛在各級官府大堂上的照片是用春秋筆法畫出來的呢。
這是慣例,要不流傳下來的皇帝畫像哪個不是帥哥啊。
不過他剛剛才看了一眼,便被董良打斷了。
這幾個人從沒有見過說話這樣簡單直接的上位者。
“張公,你在山東呆了兩年,應該對黃河有所了解。”
張亮基猛地抬頭,董良竟然先點了他的名字。
在座的幾人中,曾國藩的名氣可是比自己大多了,元首要問也應該先問曾國藩啊。
“回元首,在下不擅長治水,但是這些年幾乎年年水災,元首的擔心確實可能會出現。今年春汛,黃河的水量並不大。泥沙的淤積將更加嚴重,等到夏汛,似有可能發生大決口,決口地點最有可能發生在河南東部。如果決口,山東西部、河南東部以及直隸,哦不,河北南部都將受到水災影響。”
張亮基還不習慣河北這個稱呼。
不過河北這個稱呼並不奇怪,乃是古稱,比直隸更加正統。
“現在組止修複堤壩可還來得及?”董良又問道。
董良雖然在與張亮基對話,但是其他幾人也都在全神貫注地聽著。
從這位年輕的元首陛下問話的語氣可以聽出他是那種聽得進勸的人。
至少不是那種剛愎自用之人。
“呃,元首,現在已經是六月初了,曆年的決口都發生在六七月份。”
六七月份正是北方雨水最集中的季節。
“那就是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人給撤走。”
“這是否可行?”董良依然在問張亮基。
“這……”
張亮基思考了一下說道:“元首,道光二十五年的時候曾經有一次大決口,是在怡鳳廳。當時河南境內黃河段水位驟然升高一丈以上。當年七月十六再次驟降大雨,水位升高,兩岸普律漫灘,一望無際,間多堤水相平之處。到十八日己危機四伏,除臨時修堤已無計可施。十九日,驚濤駭浪終於衝垮了這段堤段,二十日,全河奪溜。黃河決口後,黃河水從撕破的堤口中直衝而下,肆虐異常、乾裡平疇,頓成汪洋……”
張亮基到了山東之後專門補過治理黃河的課,因此對曆次水災的情況倒背如流。
“那次大水中受災的有東明、荷澤、郵城、郛城、巨野、金鄉、範縣、壽張等,大清河沿河的東平、平陰、東阿、長清、齊河、曆城、濟陽、惠民、蒲台、濱州、利津等縣亦被淹及,”
“采臣先生。”
董良連稱呼都改了,這個張亮基確實有能力。剛才他說不擅長治水,顯然是在謙虛。
“我這裡有一個大計劃。地圖拿來。”董良跟傅善祥吩咐道。
不一會兒,便有工作人員搬來一張貼著北方各省輿圖的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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