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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用你的錢的。聽話,我家裡需要的錢,我會想辦法的。”景語蘭艱難的拒絕了楊銳。
楊銳勸道“這筆錢,我現在也用不上,你有用處,就拿去用,以後還給我也就是了。你先想想,咱們回學校以後再說。”
景語蘭默默的跟著楊銳,一路上思緒繁亂。
路過客運站,聽到拉客的小巴車在喊人,景語蘭驚覺道“晚班的車要錯過了。”
“我給你找間教師宿舍,晚上先住下來,明天再回去好了。”
“還是不要了,我想先回去,我們的課程下次繼續。”景語蘭覺得自己需要多一點的時間來思考。或者,乾脆避過楊銳提出的建議。
就少年人的心性,也許再過幾天就忘記了。
楊銳走了兩步,問“你要回平江去”
“是。”
“這樣吧,我陪你回去。”
楊銳突然做出的決定,令景語蘭大吃一驚。
她立刻表示反對,說“你去平江做什麼你還要上課呢。”
“我隨身帶著書,不影響,我去見見景伯母。”楊銳說的隨身帶書,是自己腦海中的資料。有些資料是查閱即可,有些東西卻不怕深究,可以一遍遍的深究。楊銳沒事的時候,就把自己大腦當手機用了,找書找論文以及什麼的,比手機還要方便。
景語蘭卻被楊銳的“伯母”說給驚住了,一陣子才問“見我媽,你想說什麼”
“你不是知道我想看看伯母是怎麼考慮資金問題的。”
“那也不合適。”景語蘭斷然拒絕。
楊銳搖頭“這是基本的金融流動,我不用的錢,借給正需要用的人,用錢的人按期還錢,最好再給我一些利息,不僅不會影響我,還能幫到用錢的人,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社會聯絡了,你說對不對。”
“這個”
“你大概還不清楚資金在這方麵能發揮的作用。”楊銳完全掌握了談話的節奏,他站在路邊,身體挺拔,微微俯視著景語蘭,道“平反工作進行到現在,差不多是最後一年了,大部分人都已經被平反,你父親還沒有被平反,首先需要做的是找出原因,怎麼找原因在谘詢不夠發達的情況下,就隻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一個人一個人的想辦法問過去了。同時,拜訪你父親的門生故舊,總得提些看得過去的禮物,如此種種,都得花錢吧。”
“我知道。”景語蘭垂頭,用腳尖撩撥著路邊的嫩草,像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似的。此時,她的不安與彷徨,與十六歲的小姑娘也確實不差。
楊銳搖頭“我看你不知道。大規模的平反不可能是無限期的,國家也不可能始終將工作重心放在平反工作上,一旦中組部認為平反的效果達到,從而結束大規模的平反工作,現在簡單而容易的平反,就會變的複雜和繁瑣了。沒有一路綠燈的操作體係,你父親再想平反,就會變的更難,甚至需要中央或者省裡的大佬發話,才能解決問題。最糟糕的情況是大規模平反一旦結束,就無法給你父親平反,那樣的話,你怎麼辦,你父親怎麼辦,你母親怎麼辦”
他還真不是嚇唬景語蘭,國內目前的工作重心就是平反,如河東省這種地方,因為省長和省委書記不夠積極,竟而因此被調任了。普通人的文件,隻要遞送上去,各級部門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批複,檢查和吹毛求疵的要求也很少,基本上,是沒有大的問題,一概通過。
儘管如此,平反工作也進行了這麼長時間,可見任務之繁重。一旦中央劃定的工作重心改變,結果就完全相反了。
推諉和拖延都是最基本的,最有可能的是完全不再審查。
那時候再上訪,或者找人,都是事倍功半的。
景語蘭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遲疑和不安。
“現在,你們正是用錢的時候,我以前沒有注意到是我的錯,現在我注意到了,就一定要幫忙,你不要再推辭了。”楊銳語氣誠懇,頗有腦殘劇男主的風範。至少就外型來說,他也確實有男主範兒。
景語蘭有些被感動,卻是低頭道“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麼多錢,我們很長時間都還不上的。”
“這錢真和大風刮來的差不多。再者,你父親一旦平反,不是會補發這些年的工資和獎金到時候,總有幾千塊吧,你們還給我就行了,如果你不要,這些錢我就拿去買郵票了。”楊銳說的也挺實誠,停了一下,又道“彆說了,再說車都趕不上了,咱們上車再說。”
景語蘭悶著頭跟著楊銳上了小巴車,等車開了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要去平江了
一路顛簸,到了平江已是晚上六點。
景語蘭家在平江師範學院的家屬區,是個小小的隻有的十平米小院的平房。房間有兩個,加起來大約二三十平的樣子,在大學裡屬於極不寬敞的家庭。
不過,房間是學校分給景語蘭的,無論職級還是資曆,能有這樣一間房子,已經算是照顧了。
楊銳當仁不讓的上前敲門,景語蘭瞅了他一眼,也沒吭聲。
應門的是景語蘭的母親。表麵來看,景母略顯蒼老,頭發半白半灰,額頭上有深深的皺紋,說話卻極有條理,待人接物亦是禮貌中帶著細致,短短的兩分鐘,就不知不覺的完成了互相介紹和落座的工序,像是久經訓練似的。
三分鐘後,一杯清香撲鼻更是端上了桌子。
就連平常不喝茶的楊銳,也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