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叔叔叫喬群,和我爸的關係很好,他當年應該是去了東北,回京以後,調到了北京市商業局,位置好像很重要。全市各種零售店,商場都在商業局的管轄下,你說的那個營業部如果不是某個單位直屬的話,商業局就是正管單位。”景語蘭說的很細致,又道“我們家今年買的好些東西,比如糖呀,煙呀,都是找喬叔叔買的。”
楊銳嘖嘖兩聲“行啊,對係統內的了解很深嘍。”
景語蘭臉一紅“我不是在幫你忙。”
“我知道,我知道。”楊銳笑了一會,道“這麼算起來,我準備的錢恐怕就不夠了。”
景語蘭知道楊銳的收入不少,懷疑的問“你想買多少呀。”
“能多買就多買一點了,這樣的機會不多了。”楊銳來前也是打問過的,這種特供老乾部買賣古董的商店,其實也是收購古董的。店裡的老朝奉們許多都是公私合營期間留下的,眼睛毒辣,加上店裡的資金充沛,看到好東西,往往能給出不錯的價格,所以經常有人願意來賣。而他們收到了東西以後,通常是加價出售給老乾部們,當然,特彆牛氣的老乾部,也能買到原價的古董,比如二十五塊進價的字畫,二十五塊賣出去,表麵上看,也不算是沾公家的便宜。
這樣的模式在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初都很好的維持了下來,店裡也慢慢的積攢了存貨,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隨著市麵上的古董價格提升,古董店裡特供的古董的性價比也就越來越高了,手裡有錢的老乾部越來越多,琉璃廠裡能開出的價格也越來越高,特供商店能收到的東西就越來越少了,總有一天,是要維持不下去的。
另外一點,這樣的官營古董店並不會像是私人古董店那樣,細致的劃分價格區間,比如吳昌碩的墨梅,若是在拍賣場上,價格相差十倍乃至一百倍的都有,但在官營古董店,即使是非常好的東西,價格能差個倍就到極限了,十倍畫幅,百倍精致的好東西,並不能比早期的習作值錢,好東西總是會賣的更快。楊銳自然也想買高性價比的好東西。
“算是給我的科研保險吧。”
楊銳是以此心態來看待藝術品的。
藝術大師們泉下有知咱也管不著了。
楊銳又問了問喬群的情況,了解了一番對方的性格,知道不是堅貞不屈的無產階級鬥士,更加放心下來。
這樣的事情,對於係統外的人來說殊為困難,對於係統內的人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當然,要當事人願意幫你說話才行。
待景存誠回家,楊銳將情況說了,對方果然第一時間想到喬群,道“我和老喬關係好的很,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景存誠說著飯也不吃了,先去打了電話。
一會兒回來,道“說好了,你明天過去就行了,恩你不認識老喬,讓小蘭送你去,我明天有個會,實在走不開。”
楊銳沒想到他如此雷厲風行,忙道“明天時間有點緊,我還得籌錢。”
他手裡都是美元,而且大部分存在香港的銀行裡,要用並不方便。再者說,cr的回款沒到,捷利康的分紅沒來,他也並不寬裕。
景存誠卻是大手一揮,道“我這裡還有幾千塊,你先拿去買好了。”
楊銳啞然失笑“我想買的可多,不是幾千幾萬塊的。”
“這麼多”景存誠放下筷子,認真道“楊銳,玩物喪誌,花這麼多錢買字畫,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我這是投資,真要是沒錢了,我再把它們賣了不就行了。”楊銳婉轉的回答。
景存誠一想,道“也是,實在不行,就退回去,讓老喬退,看他們敢不收”
“您可彆說這個話了,我是真想多買點,您這麼一說,人家就把好東西藏起來了。不過,我要是籌的錢多了,多買些的話,人家會不會不賣我”
“有老喬在,你把他們搬空了都行。”景存誠放了大話。
楊銳這下子放心了,不是他信了景存誠的大言,而是他知道自己搬不空那營業部。光看人家清代和民國時期的大櫃子,一水兒十幾個櫃子裡麵,非得三四千卷字畫,平均100塊錢,就得40萬。
他沒看到的房間裡,明代和明代以前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再說了,那些字畫的價格也高。
而且,除了字畫以外,營業部還有其他的古董,人家是特供老乾部的古董店,但凡是老乾部們喜歡的,都得有賣,筆墨紙硯瓷器玉器,估計都少不了,多年積累下來,楊銳就是再有十倍資產也買不光這些。
隻有強大的老乾部們經年累月的消耗,才能最終搬空它們。
事實上,楊銳也不準備搬空它們。古玩本身就是一種流動性較差的資產,其中一些雜項的流動性更差,作為資產,楊銳還是需要考慮日後變賣的問題的。
同樣的民國畫作,齊白石的轉手就有人搶,齊白的可就不好要價了。
晚飯結束,景存誠又與喬群重約了時間,再將楊銳送出門去。
楊銳回去就給李章鎮打電話,讓他籌集資金,繼而聯係捷利康的聯絡人。
以往捷利康的紅利都是按時打到楊銳的賬戶的,楊銳與捷利康安排的聯絡人的交流,更多時間在於技術指導或者用車等方麵。
然而,這一次,聯絡人卻不像是以前那樣乾脆了,說到紅利的具體給付時間,更是做顧而言他。
楊銳頓時有了不詳的預感。
對於捷利康這樣資產百億規模的大公司來說,給錢從來都是程序性的。而且,捷利康是出了名的喜歡收購公司和購買技術的公司,在生物醫藥界,這樣的公司也算是受歡迎的類型,他們需要支付的紅利或者專利費用,每個月不知道要多少,根本不需要特彆關注楊銳。
輔酶q10也並不是他們產品線上最重要的產品,如果隻是疏忽,楊銳認為,一通催促的電話,就能解決了。
可是,對方這種模糊的態度,卻意味著問題並不是疏忽,而是有意為之。
這就讓楊銳不得不給予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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