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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生和二車司機繼續向前尋找補胎店,差不多又走了三四公裡的路,才找到店鋪。,
這一次,補胎店倒是開著門的,一名又黑又醜的糙臉漢子蹲在不知是什麼氣瓶旁邊抽旱煙,旱煙頭一閃一閃的亮著火花。
“老鄉,我們的胎給紮破了,能不能去補一下。”二車司機笑著遞上一根煙。
“紮破了你怎麼就知道是紮破了路邊石子也能把胎磕破了。”糙臉的黑醜漢不開口就是凶惡模樣,開口了更是凶悍,隻見他站起身來,約莫隻有一米六的高度,倒提的旱煙卻足有一米二三。
張生凝神望去,更是吸了一口冷氣,這廝的煙杆長也就罷了,前麵的煙鍋竟是銅的,又大又圓,有三個大拇指並起來的寬度,這樣一個大家夥敲在身上,估計不比鐵棍砸身上輕鬆。
二車司機也看到了,心裡罵一句“窮山惡水出刁民”,臉上已是笑開了花,笑說“我們就是一猜,您彆生氣,煩請跟我們過去一趟。”
“沒事彆瞎猜。”糙臉的黑醜漢子重新坐了下來,舉起長柄旱煙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且道“把胎推過來吧,送我這裡補。”
張生著急了,他們過來就走了一個多小時,再走個來回,累不累且不說,時間耽擱的也太久了,他搶話道“路太遠了,您跟我們過去,一會兒,我們開車把您送過來不就得了。”
糙臉的黑醜漢訝然的抬起頭,上上下下的看著張生,列出一圈兒不周正的黃牙,笑道“你是覺得我們鄉下人蠢吧”
張生一陣慌亂“哪能呢。”
“不能不能你騙我老楊我跟著你們過去,幫你們把胎補好,你們好家夥,把我一圍,填了井我媽都不知道還路遠,路遠個屁,就前麵半裡地的荒地跟前,能有多遠我放的釘子我不知道”
張生更慌亂了,槽點太多,不知道回哪一句啊,老鄉你這麼實在真的好嗎
自稱老楊的糙臉黑醜漢子突然也回過味了,“咦”的一聲,想了想,卻是忽的勃然大怒,喊道“你紮我”
話音剛落,黑醜漢子就舞起了旱煙杆子,邦邦的敲在房梁掛下來的金屬棒上,高喊“外地人欺負人了,外地人欺負人了”
隻是半分鐘時間,又有兩名糙臉的黑醜漢子衝了進來,還有一個半大小子在後門口探頭探那的,大概是考慮著要不要放消息樹。
河東的大山裡到處都是革命老區,革命火種從未熄滅,對於強權的抵抗從未停止
來自北京的文化人,學過英語讀大學做過公務員又毅然下海就職於知名外企的張生同誌登時就慫了,小聲道“我我沒紮你啊。”
二車司機表情淡然的道“紮金花的紮,意思是騙人的意思,訛詐的詐。”
學富五車的文化人張生秒懂,高喊“我沒騙人,我沒騙你們。我們的車是在後麵六七裡地的地方被紮的,那邊的補胎店關門了,我們才走過來的。”
“跟前一塊玉米地的”
“是,是。”張生哪裡知道玉米不玉米的,先點頭了再說,麵前幾位手裡可都提著農具呢,他的臉可沒大地母親來的結實。
原始的黑臉糙漢子信了張生的話,點點頭,道“那就是棒槌的地盤了,要不說他是棒槌,連塊荒地都不會找,車衝玉米地裡了怎麼辦糟蹋糧食嘛。”
次生的黑臉糙漢子跟著道“棒槌人家是聰明,車衝玉米地裡了,不是還得賠玉米地的錢”
“他們家的玉米地”
“呸,他哪舍得呀,都是放彆人家玉米地跟前,到時候拿了錢,補幾根玉米棒子就得了,上次慫蛋家被碾了兩分地,棒槌就給了人家一簸箕玉米算完。”
“慫蛋就認了”
“不認怎麼滴,不認連一簸箕玉米都沒有。”
“棒槌這人壞透了。”原始的黑臉糙漢子搖搖頭,再次坐下來點起了煙。
張生小聲道“那我們回去推輪胎”
“甭推了,你推過來我們也不補,你們車壞的地方是棒槌家的地盤,你找棒槌去。”
張生傻眼“那家補胎店關門了。”
“興許出去喝酒啥去了,你們等等吧。”
張生無語“要等多久”
“我們哪知道。”
“關老子鳥事”
原始版的黑臉糙漢子和次生版的黑臉糙漢子齊聲罵了過來。
二車司機歎口氣,在張生耳邊道“都說讓你彆說話。”
張生同誌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