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牛仔褲、運動鞋,這三樣,是楊銳最習慣了夏日穿著,但在80年代,單獨穿三者中的任何一樣在中學裡,都屬於帶著叛逆符號,有可能被勒令回家換掉的。
而楊銳是全都穿了。
茅市長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楊銳,莫名的有些頭痛。
他分管的衛生係統,不是太平無事的清靜之地,但罷工他想都沒想過。
他更沒想到,楊銳這麼一個年輕人,就能引起一場罷工。
“楊銳同誌,你的大名,我最近可是聽到了不少次了。”茅市長的目光稱不上銳利,但也還有神,聲音卻是洪亮的很,像是打穀場裡練出來似的。
“楊銳”兩個字一出,周圍則立即升起了嗡嗡的議論聲,更有無數的目光投注而來。
楊銳早就習慣了在人群中說話了,笑笑道“謝謝茅市長誇獎。”
“說到你名字的,可不一定是誇獎。”茅市長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楊銳麵前,道“京西製藥總廠向我告了幾次狀了,我都說,這件事是衛生部決定的,g委員會是一個新生事物,我不能管也沒法管。頭幾次,京西製藥總廠是聽了我的了,但現在,他們可不是向我告狀了。”
他指指外麵的人群,道“幾百名工人聚集到了g委員會門口,你們這個委員會,我看是真的要出名了。”
楊銳沒想到茅市長逼的如此緊,一時間無語應對。
“這樣吧,我請幾名工人代表過來,向你陳述一下他們的意見”茅市長有些說反話的意思,但動動手,還是有人去執行命令了。
楊銳的腦袋嗡嗡直響,思維如一團亂麻似的,不知道該從何理清。
他一聽茅市長說話,就知道對方是傾向於工人,或者說,是傾向於京西製藥總廠的正常人都會是這樣的想法,但對楊銳來說,止步於此,又如何心甘情願
他不是沒想過有官方的介入,他也不是沒想過,會有強大的壓力。
如今,事情不過是如預想的那樣,發生了而已。
的確糟糕,但就像是楊銳預想的那樣,糟糕的情況,總會發生的。
然而,楊銳依舊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為他的答案,注定是不會令人喜歡的。
然而,總要有人,去做那些不令人喜歡的事。
茅市長看著楊銳有些恍惚,也不奇怪,他接見過許多年輕人,彆說楊銳這樣的大學生了,就是工作五年十年的年輕人,見到他的時候,也是表情各異。
想到此處,茅市長的語氣稍顯溫和,道“現在不是要批評你,最重要的,是解決問題。解決了工人們的問題,咱們再說其他的。對不對”
楊銳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茅市長,沒有說話。
茅市長笑笑,道“我有個建議,咱們先聽工人代表們說一說他們的想法,接著呢,咱們互相交換一下意見,再去見見工人們,將話說開了,我想,問題總有解決的法子嘛,你說對不對”
“我也很想解決問題。”楊銳總算吐了一句完整的話出來,雖然說的有些慢與遲疑,但還是說了出來。
茅市長露出輕輕的微笑。
他坐鎮於此,並不是覺得問題有多困難,而是為了表達個人的重視。
在他看來,將楊銳找到,問題就已經解決了一半。
楊銳的想法,卻正好與之相反。
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是想躲起來,避而不見的。
然而,罷工不是小事,誰也不知道現在笑嘻嘻的工人們,是否會突然得了群體癔症,變成更狂暴的個體和集體。
楊銳不能讓解決方案變成尋找自己,他得斷了市政府的念頭,讓他們想彆的法子,來解決罷工。
隻是如此一來
楊銳抬頭看向茅市長,茅市長衝他輕輕的笑。
楊銳暗歎一聲,如果有其他的選擇,如果他能想到其他的選擇,他一定不會用直來直去的方式。
“茅市長。”楊銳舉起長刀,揮向亂麻“我很想幫忙解決眼前的亂局,但是,藥品安全不能作為交換的籌碼。”
稍作停頓,楊銳麵對尚未反應過來的驚詫人群,繼續道“我覺得我沒有必要麵見工人代表,因為無論工人代表們說什麼,除非是有關科學的,否則,我不會修改自己有關藥品安全的意見。”
茅市長以及陪同在茅市長身邊的官員們,全都像是吃了一碗的西地那非似的,硬挺挺的站直了,滿臉的充血似通紅。
“這是哪裡來的愣頭青”
所有人的腦海中,幾乎都浮現出差不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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