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後,太子心中慌亂,麵上卻強裝鎮定地來到養心殿求見父皇,卻被告知皇帝要先用完早膳再來接見他,讓他站在殿內等著。
李福正在服侍皇帝用膳,他的徒弟平安奉師命悄悄提醒太子:“殿下,奴才師父命奴才提醒您:陛下昨天剛處理了禮部幾位大人,如今還在氣頭上,一會兒還請殿下小心應對,儘量順著陛下,讓陛下把這股氣兒撒出來,這次的事兒就算過去了,萬萬不可狡辯推脫,激怒陛下。”
“我知道了,這是賞你和你師父的。”太子邊說著邊將一個裝了幾片金葉子的荷包隨手遞給平安。
“奴才多謝殿下,還請殿下在殿中稍候,奴才先告退了。”平安接過荷包,太子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平安恭敬地後退了兩步才轉過身去,臉上的恭敬之色被不屑替代:你以為我師父說這話是向你示好呢,師父是怕你犯蠢惹怒了陛下,殃及到我們這些無辜的人。
太子素來看不起下人,卻不想想禦前侍候的人是普通下人嗎?那是誰也不敢輕易得罪的,而太子在這些人麵前擺的譜甚至比皇帝不小,簡直是找死。
就是在普通貴族家裡,在長輩跟前侍候的下人在小輩主子麵前都是有幾分體麵的,不能隨意輕視,何況是在禦前侍候的人。
平安來到後殿,找到了他的師弟喜樂,“陛下用膳了嗎?”
“剛傳膳進去,師父在裡麵侍候呢。師兄把師父的話告訴太子了?”喜樂回道。
“嗯,說了,太子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自從太子位越坐越穩以後,越發洋洋得意目下無塵了。”平安邊說著,邊將手中的荷包拿出來打開,裡麵是八片金葉子。
平安取出兩個金葉子塞進袖筒,將剩下的連同荷包遞給喜樂:“師父說了,太子的賞不用告訴他了,讓我們幾個分了,你把這些與吉祥和如意分了吧。”
李福自幼在禦前侍候,不缺金銀,也知道以太子的為人給不了多少,乾脆讓徒弟們自己分了,彆拿來磕磣他。
“多謝師兄。太子這幾年誌得意滿,自然不會像從前一樣謹小慎微了,人家可是連宣平郡主都不在乎了。”喜樂接過荷包裝起來。
“太子能打敗其他皇子還不是靠郡主,如今郡主成了安王妃,安王可也是個有野心的,這日後登上大位的是誰還不一定呢?”平安在喜樂耳邊悄聲說。
“其實安王也不錯,雖然人人都說安王殘暴嗜血,可咱們也從來沒見過他打人殺人。雖然與咱們沒怎麼說過話,公事公辦,可他看咱們的眼神與看常人無異,從來不像太子一樣帶著鄙視輕慢。就這點兒來看安王和郡主差不多,對咱們不恭維不輕視,平常自然。”喜樂說,對於他們這些殘缺的人來說,能把他們當普通人一般看待,不可憐不鄙視他們,那就是極大的尊重了,比那些麵上的討好更讓他們舒服。
“唉,可惜因著太子,這兩人之間有矛盾,隻希望婚後能和睦吧。”平安歎道。“好了,這事也不是咱們能討論的,我進去看看,陛下可用完早膳了。”
太子可不知道兩個小太監是怎麼討論他的,還在殿上焦急不安地等待著,因著皇帝沒發話,也沒人敢給他搬凳子,太子就在殿中站著。
太子站了近一個時辰,又累又餓,心中越發焦躁不安時,終於等來了皇帝。
皇帝換了衣服用了早膳,又梳洗了一番,精神飽滿,看著比太子還精神。
“兒臣參見父皇。”太子忙跪下行禮。
“知道朕找你有什麼事嗎?”皇帝也沒叫太子起來。
“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示。”太子還抱有僥幸心理。
“不知道,還非得朕挑明嗎?”皇帝生氣地一拍桌子。
皇帝乾脆就挑明了,“你有那麼缺錢嗎?居然對你弟弟的聘禮下手,這可不是普通的家事,這關係到皇家的顏麵,你身為儲君,難道不知道嗎?絲毫不在乎皇室尊嚴,你配得上這個儲君之位嗎?”
“父皇,兒臣知錯了。”太子害怕,急忙認錯。
“既然知錯,那朕問你,這是你第一次對你弟弟們的聘禮下手嗎?”皇帝問道。
“這…”太子猶豫了,不知道皇帝是真查到了什麼還是在詐他。
“事到如今還不說實話!”皇帝怒道,“朕不相信第一次做這事就敢下手這麼狠!是因為之前沒被發現過,所以就放鬆警惕、變本加厲了吧?”
“回父皇,三皇弟、四皇弟和五皇弟的聘禮曾被克扣過,兒臣知錯了。”太子一見父皇發怒,忙說了實話。
“你既然知錯了,那你說該怎麼辦?”皇帝問道。
“兒臣願將幾位皇弟的聘禮補齊。”太子急忙說道。
“既如此,那就把你的聘禮與老六的交換一下,把其中逾製的東西去掉就行了;老八的聘禮,由東宮出錢把東西好好補上!至於你的聘禮補不補、該怎麼補,朕就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皇帝直接說道。
“兒臣遵旨。”太子心裡陣陣肉疼,他為了表現對段家這門姻親的重視,那份聘禮可是實打實的好東西,件件都是從全國各地精挑細選來的珍品,如今父皇一句話就歸了安王了。
“至於老三、老四和老五那兒,聘禮是沒法補了,不過這幾家都有嫡子嫡女了,你這個做大伯父的,是不是該表示一下,送幾個莊園店鋪的?”皇帝提醒道。
“兒臣遵旨。”太子懊悔不已,這次虧大了。
“還有老二家的,他們四個都有嫡子嫡女,給了三家,不給老二容易引人注意,況且老二的嫡長子、朕的長孫夭折,隻剩下了嫡次子,是不是更該多給點兒?朕記得你在京郊有三個莊子,就給了他吧。”皇帝特意提起二皇子的嫡長子,並在說到“夭折”二字時特意加重了語音。
太子聽得心驚膽戰,不敢有絲毫反駁,“兒臣回去後馬上去辦。”
“之前你對老二的嫡長子下手,你母後對麗妃下手,才逼得老二派殺手刺殺於你,朕念及你是儲君,給你留了麵子,隻讓你母後禁了足,是希望你能引以為戒,痛改前非,不是讓你心存僥幸,有恃無恐的。”皇帝直接對太子挑明了,省得他給太子留麵子,太子卻當他不知道。
“父皇。”太子不敢狡辯,隻把頭埋在地上作懺悔狀。
“太子,身為儲君要知有可為,有不可為。你們兄弟不和、爭權奪利這些朕都知道,雖然朕沒經過,但宣朝曆代君王皆是如此,兄弟相爭、能者居之。可以競爭,卻不能手足相殘,更不能對孩子下手。若再有下次,朕決不心慈手軟。”皇帝嚴肅地說道。
“兒臣知罪,定痛改前非,多謝父皇寬容。”太子誠惶誠恐。
皇帝看他的樣子也懶得再多說,隻最後說了句:“身為皇家的人,何時何地都要維護皇室的尊嚴,你要好好想想,跪安吧。”
“是,兒臣遵旨,兒臣告退。”太子忙小心翼翼地起身退出大殿,一出門就立即向東宮方向快步走去,想找慶國公王平商議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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