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東宮禁足後,皇帝本想親自去關雎殿,但又怕安王再纏著他請戰,於是命李福前去傳旨,兵器坊一事已查清,安王無罪,即刻解除監禁,讓他安心休養。
可安王夫妻倆接旨後,收拾收拾就過來辭行要出宮了,在宮裡做什麼都不方便,況且最近宮女太監們正在大篩查,有些亂哄哄的,自然沒有自己的地盤待的舒服。
“你身子還沒養好,這麼著急挪動做什麼?寶兒又懷著身孕,月份小正是該小心的時候,這段時間照顧你也沒休息好,折騰什麼?等養好了身子再回去也不遲。”皇帝一片慈父心腸地勸道。
“父皇,按照宮規成年皇子不能常在宮中留宿的,從前是事出有因,現在既然已經無事了兒臣自然不該在宮內久留。
太醫給寶兒看過,身體健康、胎相穩固,適當走動無礙。兒臣如今身體雖還有些虛弱,但隻是相對從前來說的,正常生活是無礙的。況且收拾東西、搬搬抬抬的都有下人,累不到我們。”安王說道。
“也是,朕看你身體恢複的倒是不錯,如今宮裡還沒清理完,你們回府也好。”皇帝想了一下說道,萬一有人狗急跳牆的再對夫妻倆下手就不好了,“照顧好寶兒,她雙身子容易累,也彆坐車了,吩咐人備轎,還能少些顛簸。”
“是父皇。”宣平笑得很開心,“過幾天兒媳再和王爺進宮來給父皇和皇祖母請安。”
“不著急,養好身子最重要,孝敬也不在這一時,朕和母後都知道你們有孝心。”皇帝對兒媳婦十分和藹。
安王和宣平又去太後宮裡坐了坐,說起了出宮後先不回安王府,“皇祖母,我們決定出宮後先去豐園住住,那裡人少,環境好。前段時間園子裡的管事還說那裡的草莓要熟了,這麼多天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要是有的話,我親自給您摘了送進宮來。”
太後最喜歡的水果就是草莓,聞言高興地說:“有,今年天寒一點兒,草莓熟得晚,昨天他們進上來一籃,剛見紅還不甜呢,所以也沒給你們送過去。”
“嗯,那我回去看著,等草莓熟透了,香甜可口了再給您送來,今年豐園種了好大一片,開花的時候我還去過呢,可有趣了。”宣平笑著說道。
“是啊,田園之樂也彆有一番風味。我還在家當姑娘的時候命人在小花園裡種了一小片草莓,等熟透了我就自己去摘,摘一個吃一個,那滋味可比放在盤裡端上來的香甜多了。”太後眼中露出了懷念的神色,懷念的不是草莓,而是自在的少女時光。
太後如今日子過得再舒心,也隻能待在宮裡看這四方的天,每年秋獵放一回風,地位尊貴卻少了年少時的自由自在。
“那要不等草莓熟了,我來請您出宮自己摘,一大片呢,您想摘哪個摘哪個。”宣平說起了自己的目的。
“說什麼呢,這女人入了宮,除了每月能回趟娘家探親外,哪能到處跑?”太後很心動,但仍然拒絕道,太後一直都很守規矩,她家世心計不顯,幫不了丈夫和兒子,就安安分分的,從不給他們添麻煩。
“您這是去您孫子家怕什麼?咱們便裝出行,隻帶些得力的護衛,就去鬆快一天嘛,改天我去求父皇。”宣平抱著太後的胳膊說道。
“到時候再說吧。”太後說得十分克製,宣平知道她這是想去,隻是想看看皇帝的意思再做決定。
這事基本就穩了,皇帝向來孝順,沒有不答應的。
當天晚上,皇帝沒有去後宮,自己歇在了養心殿,李福見皇帝似有些煩心,就命人在寢殿裡點了安神香,服侍著皇帝睡下,又囑咐守夜的人警醒著點兒才退下。
寢殿的燭火並沒有全部熄滅,龍床上,層層紗帳遮住了燭光,皇帝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下雙眼顯得明亮無比,他失眠了。
皇帝一想到最近太子的表現就煩心,太子不擇手段的發展勢力、大肆斂財,他想乾什麼,這江山早晚都是他的,折騰什麼?
自己臨去之前自然會像父皇一樣為兒子把一切都安排好,可太子的表現卻好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先不說太子對自己這個父皇是什麼想法,就說他如今的表現,就是徹徹底底的昏君之相啊,為君者,不為國不為民,隻為私利,還親小人遠賢臣,這能好嗎?可不要他,又能選誰呢?
想到這兒,皇帝更後悔從前對老二太草率了,當時發現他和宮妃衣冠不整同處一室,直接就圈禁了他,絕了他的爭位之路。後來更是疏於保護,害他走上了絕路。
說起來從前看天資的話老二比太子還略強一些,阿言也和他關係更好,可惜當時太子已立,太子身份就有著天然的優勢。
老三從小就表現的不愛權勢,隻愛錢,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現在雖然在朝中任職了,與人談判起來本事不少,可處理其他事務還有些欠缺,他也沒向上的心。
老四當年被宣平把勢力清除後就特彆老實,驚弓之鳥一般,實在沒有君主的氣勢。
老五嘛,小心思太多,又沒有大局觀,不堪重用。
老六如今看來倒是個能辦事的,可他是個好戰分子啊,自己好戰不算,回京後在寶兒的幫助下還扭轉了不少朝臣的觀念,現在朝臣們天天為是戰是和吵個不休。
若他登上高位還不得征戰四方啊,國力支撐不住君王的野心,窮兵黷武,也是亡國之舉啊!
老七直接略過,老八嘛沒多少壞心思,可性子太魯莽了,說起來他圈禁這麼久了,也該找個機會放出來了,彆讓他步上老二的後塵。
老九從小就立誌做個才華橫溢的文人雅士,如今娶了個誌同道合的王妃,兩人天天風花雪月的哪有時間想彆的。
皇帝把幾個兒子想了一遍,越想越糟心,在他看來沒一個得用的,想到後半夜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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