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和康王兩人輪流拿出太子的罪證,一樁樁一件件,太子罪大惡極。眾位朝臣或坦蕩或痛快或心虛,眼觀鼻,鼻觀心,安靜肅立,而皇帝也從最初的憤怒慢慢平靜下來。
說到最後,康王猶豫了一瞬,還是說了出來,“父皇,當年平寧關一戰,都說是六皇弟貪功冒進才導致戰敗,但實則六皇弟戰前已定好戰略,而安遠將軍錢誌違抗軍令、貽誤軍機,比預定時間延後兩日才到,且十萬大軍所攜帶的乾糧也被人做了手腳,這才是平寧關慘敗的真正原因。
而此事背後的主謀就是太子殿下,六皇弟因為戰功破格封了親王,太子殿下感覺他威脅了自己的地位,為遏製他的發展,不惜以十萬大軍的生命為代價。此事兒臣尚未得罪證,但隻需父皇下令審訊錢誌,就知兒臣所言非虛。”
皇帝震驚了,太子貪汙的事他有心理準備,可真沒想到他居然會插手戰事,老六征戰沙場,是為了宣朝、為了父皇,可長遠來看也是為了他這個儲君啊。老六那麼一個老實的孩子,一心戍邊,不爭不搶的,太子居然都容不下他!
老六這次回京後,與太子兩人一直不痛快,他還以為是因為婚事,沒想到還有這原因,老六這個傻孩子,都不知道告狀嗎?便是沒有證據,他這個做父皇的還不會去查嗎?
皇帝選擇性的遺忘了他從前對安王的態度,若當時安王向他控告太子,他隻怕會覺得安王是在推卸戰敗的責任,斥責一頓都是輕的。
“召太子前來見駕!”皇帝沉聲說道。
東宮裡,太子在聽說長公主入宮後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聽說景王和康王來落井下石也沒什麼反應,此時聽到皇帝召見,從容的起身去了養心殿,事到臨頭,太子反而恢複了從前慣常偽裝的優雅氣度。
太子來到養心殿,端莊規範地行禮,皇帝也沒叫起,直接命李福將所有的證據送到太子麵前,“你看看這些,可有異議?”
太子淡定地拿起這一摞證據翻了翻,這可真是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啊,多少年前的事都被翻出來了,“搜集這些證據,兩位皇弟沒少花心思吧,可真是關心皇兄啊,隻是早怎麼沒告訴父皇?非得眼睜睜看著皇兄持續犯錯,直到萬劫不複才說出來,不知安的什麼心啊?”太子直到此時還不忘給景王和康王上眼藥。
“父皇,這些都是真的。”太子直接承認了,事到如今,痛哭流涕的狡辯也沒用了,還不如給自己留份體麵。
“康王說平寧關一戰,是你為了打壓安王,從中作梗才導致戰敗,害我宣朝九萬多大軍枉死,是也不是?”皇帝沒什麼情緒的問道。
“是。”太子依然淡定。
“你個混賬!”皇帝卻淡定不了了,“身為儲君,陷害戍邊將士,自毀長城,就為了坑害你的親弟弟?你從小讀的書學的道理都到哪兒去了!”
“父皇,皇家哪來的兄弟?兒臣們從前在您麵前裝的兄友弟恭,父皇不會真信了吧?您看我這四皇弟和五皇弟,對兒臣這個長兄是什麼心思的?”太子直接撕毀了皇家的遮羞布,反問道。
“父皇,皇祖父隻有您這一個孩子,您的皇位來的順暢,兒臣沒您這般好命,幾個弟弟,個個盯著兒臣的位置,時刻都在想著把兒臣拉下去,古往今來,哪個廢太子有好下場?兒臣的所作所為都是被逼的!”太子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眾位朝臣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更是大氣不敢喘,他們可不想明麵上摻合皇家父子兄弟之間的事,皇室秘辛更是不想聽、不敢聽。
“你打壓有異心的弟弟,朕能理解,但老六呢?他戍邊十來年,一心衛國,遠離朝堂,更是因為手段鐵血,惹得朝臣不滿彈劾,他對你能造成什麼威脅?”皇帝質問道。
“沒有威脅嗎?十九歲的親王,手握重兵的親王,這在宣朝曆史上可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您問問兒臣這些皇弟,若他們處在兒臣的位置,他們能容下安王嗎?”太子笑的詭異。
“他若想搶你的位置,就不會不管不顧的得罪朝臣了,他遠離朝政就是想做為君守土的賢王,你卻容不下他!
他刀光劍影的闖過來,曆儘萬難收複了燕雲十六州,北胡人都沒讓他大敗,你這個長兄做到了。平寧關一敗,連丟三州,你聽到這個消息後能睡著覺嗎?不怕那些冤魂來找你嗎!”皇帝越說越氣。
“燕雲十六州雙方爭奪多年,這個月歸宣朝下個月歸北胡,去年是北胡的、今年是宣朝的,這不是一百多年的常態嗎?父皇至於為了此事大動乾戈嗎?
說實話,兒臣從前還真沒注意到他,可就因為他收複了燕雲十六州,父皇破格給他封了親王不說,還滿朝宣揚他的功績,又把兒臣置於何地?”太子如今提起來,仍是憤憤不平。
“所以你就讓燕雲十六州再次落入敵手?隻因為安親王的風頭超過了你?”皇帝氣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太子的手都有些顫抖。
“陛下,息怒!”長公主急忙站起來扶了一把皇帝,“太子,你少說兩句!”
“皇姐,朕沒事,朕不和這個逆子生氣了。”皇帝冷靜了下來,“既然你都認罪了,那朕就廢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可有異議?”
“父皇何必假惺惺的問兒臣,若兒臣不願,您就不廢嗎?”太子神色如常的反問,他一直擔心失去這太子之位,如今反倒淡定了。
“行,不和你客氣,”皇帝被氣笑了,“朕就廢了你的儲君之位!來人,將大皇子帶回東宮圈禁,東宮諸人無旨不得外出!”皇帝神色嚴肅的說道。
大皇子被帶了下去,皇帝又吩咐道,“刑部,帶著這些證據,徹查所有涉案人員,按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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