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玉沉默了，張百忍則是靜靜的等待他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盧明玉緩緩開口道：“前輩，你覺得老師會怎麼選？”
“他當然會成全你們，就如同他成全殷契這幫人一樣。”
“你的骨子裡有多傲，他是最清楚的。”
“目前能開辟苦海帝境體係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他的想法是讓我們兩個共同開辟苦海帝境體係，這樣也能兩全其美，不過我拒絕了。”
“為什麼？”
盧明玉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張百忍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說道。
“這個機會我等了二十萬年，我不想輕易讓給彆人。”
“你有你的傲氣，我也有我的堅持，縱使前路艱難，我張百忍也不需要你這麼一個小輩替我分擔。”
“還有呢？”
盧明玉再次開口。
可是麵對這個問題，張百忍沉默了兩個呼吸。
“因為我敬他，所以我要幫他一次。”
說著，張百忍微微一笑，眼神中似乎也閃過了當年的回憶。
“二十萬年前，我第一見他。”
“那時的他有些許資本，但卻狂的沒邊。”
“當時我就在想，這種人肯定活不久，因為擋在他前麵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為了不和這個‘瘋子’起衝突，也算是對他堅定信念的讚同，我退出了那一世天命的競爭。”
“再然後，巫力橫空出世，打遍天下無敵手，最後血戰登天路。”
“他陳長生更是被人一巴掌從天上給扇了下來。”
“原以為他會知道敵人的強大而收斂鋒芒，可誰曾想他居然重整旗鼓帶著人殺了上去。”
“作為和他一同參戰的人之一，我真的很佩服他的勇氣。”
“從那時起，我似乎對他有了一點點彆樣的看法，但我依舊不看好他。”
“再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陳長生完成了一件又一件的大事。”
“不管前麵有多艱難，他陳長生始終初心不變，他永遠是那個隻顧身邊人並且愛管閒事的陳長生。”
“這種能夠不被時間打倒的人，在我眼中才配稱之為強者。”
看著身旁的張百忍，盧明玉抿嘴說道：“所以前輩是自感大限將至了嗎？”
“沒錯，我的時間不多了。”
“在我臨死之前，我想替他安排一些後手，畢竟他有些時候做事太優柔寡斷了。”
麵對張百忍的回答，盧明玉不解道：“前輩功參造化，沒有半點氣血乾枯的跡象，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聞言，張百忍看了一眼盧明玉，隨後淡淡笑道。
“你還沒有完全成為頂尖修士，所以對我們這一類人不太了解很正常。”
“單純的計算時間，我大概率還能活很久。”
“可現實不是計算數字，很多的危險，都會讓我們葬送長生路。”
“黑暗動亂發生過不止一次，想要徹底根除，必須有人付出血的代價。”
“同時麵對這麼多強敵，我沒把握活下來。”
聽到這話，盧明玉皺眉道：“事緩則圓，前輩為何如此著急？”
“因為在和‘時間’的交手中，我開始處於下風了。”
“我害怕有一天我會放棄曾經的理想，轉頭去成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禁地。”
“二十萬年的時間太漫長了，漫長到足以擊潰很多人。”
“我不想成為陰溝裡的老鼠，在無數年之後被一群小輩指著鼻子罵，所以我決定不再等待。”
“倘若我能度過這一劫，那我將會邁向更高。”
“但如果我度不過，那我就隻能成為後世之人口中的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