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想法突如其來:我他媽的可是貝利撒留·考爾!
第四個想法終結了以上一切:是啊,是啊,而他是卡裡爾·洛哈爾斯,你最好對他保持尊敬.尊敬!明白嗎?!
我明白了。
撐著手中權杖,考爾放慢腳步,顫顫巍巍地操縱著他龐大的身軀走到了三人身前,恭敬地鞠躬,然後才走到卡裡爾身前,對他致歉。
“很抱歉與您軍團內的一員發生了衝突,大人,我獨自一人工作太久了,難以適應與他人的合作我會努力調節過來的。”
卡裡爾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一旁的索爾·塔維茨卻冷哼一聲。
“他為了三個小時前的那次會議做了近一周的準備,收集了多種數據,而你在那會議上卻全程冷嘲熱諷——我明白你們這些機械教的紅袍子都很難相處,但他可是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
考爾轉過身,對他再次鞠躬,聲音平靜地開口。
“是的,塔維茨大人,我知道他是誰但我要指出一點,他是一位經驗豐富、技藝超群的醫官,但也仍然無法與我在生物技術上的專業程度相比肩。”
“傲慢!”索爾·塔維茨厲聲斥責。
“不,不是傲慢,而是自信。雖然我在生活中的確是個自戀又令人討厭的混蛋,但是,還請您相信,在生物改造這一技術上,我貝利撒留·考爾僅僅落後於吾等的帝皇。”
他直起身來,義眼閃出藍光。
“我以我的名字起誓。”他低沉地說。“我絕對會把這孩子治好。”
眼見此景,福格瑞姆陰沉地開口,進入了這場對話。
“我相信你的技術,貝利撒留·考爾大賢者,但凡事都要講求證據。”
“誠然,你是機械教的大賢者之一,但相較於其他人而言,你的名聲並不如何突出。或許我的兄弟羅伯特更為了解你,但那也是建立在他與你之間長時間的合作之上的.”
“空口無憑,更何況你從落地徹莫斯開始就沒有對任何人講述過半個有關於你想法的字——換句話來說,你得拿出點什麼東西來說服我,考爾。”
鳳凰平靜地看著他,舉起右手,緊握成拳。
“你必須說服我。”他緩緩說道。“否則我絕不能容許一個可以隨意地將異形之物用在我子嗣身上的人繼續這樣放肆下去。”
考爾沉思片刻,回頭透過防彈玻璃看了看那個正沉睡著的男孩,隨即轉過頭來,表達了謙卑的同意,並請求了大概二十分鐘的‘往返時間’。
在得到許可後,他那龐大而臃腫的身軀以完全不符合其體型的靈敏衝出了醫療大廳,聲勢駭人,哪怕隔著牆也能聽見那沉重的腳步聲
直到他完全離開以後,卡裡爾才終於說出一句話。
“我很抱歉,沒有提前將他的性格告知你們,這兩場爭吵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的專業程度絕對是無可指摘的。”
“貝利撒留·考爾貨真價實地活了一萬年,雖然他在索薩上渡過了大部分時光,以至於有些名不見經傳,但他的研究卻已福澤五百世界及其周邊星係的人民長達數十個世紀.”
“這些發明創造很快便將正式回歸帝國,就像他創造的火炬手式爆彈槍一樣,為帝國的科技帶來新的進步。”
福格瑞姆深深地皺起眉。
“我以前從未見過你為其他人開脫的樣子,卡裡爾,哪怕是為康拉德,你也沒有這樣做過。這個傲慢自大又異常狂妄的家夥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你這樣信任他?我查過他,他甚至不是一位生物賢者!”
“我不是在為他開脫,而是在描述一個事實,福根——我信任他,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和雅伊爾濟尼奧攜手解決你軍團的問題。”
“為什麼?”福格瑞姆真心實意地問。“我請求你告訴我原因。”
卡裡爾歎息一聲,仰起頭,直視那雙眼睛,一字一句地開了口。
“原因有二.第一,他擁有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其名為原血之棧,其內存放著所有原體的遺傳物質。”
索爾·塔維茨猛地轉過頭來,福格瑞姆的眼神在瞬間改變。
“第二,我曾在他的意識中與帝皇交流。”
索爾·塔維茨無意識地張開了嘴,福格瑞姆則本能地喊出了聲。
“不可能!”
卡裡爾平靜地頷首,對他的否定置以二次否定。
“萬事皆有可能,福根。就像我說的那樣,他活了一萬年,他的思維早已分裂到不可計算的地步,他的知識和記憶甚至多到需要用無數記憶單元來儲存並定時清空”
“你的父親早在很久以前就預見到了這件事,並將他的一點力量放在了考爾腦中。五年前,我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和他腦海中的帝皇之影見麵的。”
福格瑞姆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數分鐘後,他詢問道:“我父親怎麼樣?”
“哪一個?如果你指的是貝利撒留·考爾記憶中的那個影子,他早已消散,其碎片也被回收。如果你指的是你真正的父親.”
卡裡爾沉吟數秒,忽然出聲呼喚:“拉。”
保民官從他身後牆壁的陰影中安靜地走出,迎著索爾·塔維茨與福格瑞姆的視線,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那張黝黑的臉。
“主君正在緩緩複蘇.”
他一開口,便讓福格瑞姆瞳孔猛縮。而他對此毫不理會,隻是堅定地繼續。可那語調,卻柔和的不像話。
“萬年前,在那場戰鬥中,主君孤注一擲,將他與吾等的希望綁在了一起。”
“在這萬年中,希望始終飄搖不定,如風中殘燭。但是,仰仗著諸位的犧牲,它始終未滅。而現在,這火苗已徹底穩定,隻待一個契機,便能熊熊燃燒。”
禁軍言罷,便再次戴上頭盔,重歸陰影之中。他的潛行技巧就算比起鴉衛們來說也不逞多讓,但這一幕卻沒能吸引福格瑞姆與索爾·塔維茨的注意力,他們正忙於其他事。
徹莫斯人仰起頭,扼住他的眼淚。伸冤人緊盯著地麵,在數次喘息後十分克製地微笑了起來。而這一笑,就再也止不住了。
“我很少覺得一個人笑起來還不如哭,塔維茨.”
卡裡爾若有所思地說道,並移開了視線,來到了防彈玻璃近處,觀察其內,同時加以提醒。
“距離考爾大賢者要求的往返時間結束還有十七分鐘——儘量平靜下來,兩位,可彆讓那討人厭的紅袍鬼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