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戰爭——真正意義上的神戰——要開始了。
烈焰襲來,太陽升起,黑色的宅邸中傳來痛苦的怒吼。
賽維塔神情複雜地轉過身,踏入門扉,就此離去。
——
福格瑞姆知道,自己正在做夢。這夢很漫長,但其內景象卻十分真實。儘管如此,他卻不能很好地描述出自己都看見了什麼.他隻覺得昏沉。
再醒來時,他已躺在一張病榻上。
“醒了?”一個聲音自他右手邊傳來。
鳳凰試圖回應,無果,他發不出任何聲音。而且,就連扭頭觀察這一非常基本的肌肉運作,對此刻的他來說也變得非常困難。
直到十幾秒後,直到他甚至都心生些許煩悶,他才終於艱難地轉過頭,看見一個同樣躺在病床上的人。
福格瑞姆費力地張開嘴,想喚他的名字——依舊無果。
他惱怒地閉上嘴,調整心態,又試圖以微笑回應,然而他的身體今天似乎鐵了心要和他作對,竟用抽搐的肌肉將這個本該表示友好的笑容扭曲成了一種極儘誇張之能事的恐怖表情.
鳳凰憤怒地轉回頭,用力之大甚至讓他的脖頸發出一聲沉悶的嘎嘣之聲。
片刻的沉默後,一陣笑聲開始在這房間內回蕩。鳳凰麵無表情地開始折磨自己的脖子,又把頭扭了回去。
“彆怪我”卡裡爾微笑著搖搖頭,皮肉緊貼著雙頰,使他看上去更瘦了,幾乎像是一具骷髏。幾縷陽光從窗外打來,灑在他的臉上,強行為這個瘦弱的病人增添了幾分生氣。
鳳凰定定地看著他,直到好一段時間後,才勉強使自己保持了冷靜——他已經想起了不久前都發生了什麼,因此完全明白卡裡爾此時的虛弱到底是因何而起。
而那毫無自知之明的病人卻察覺到了他的情緒,竟搶先一步開始安慰他:“彆擔心,我已經習慣了。”
你習慣什麼了?!
福格瑞姆轉過頭去,閉上雙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接下來的數個小時內,這房間內就隻剩下了醫療儀器所發出的滴滴聲。直到它的大門被人推開,這陣尷尬的沉默方才結束。
鳳凰心不在焉地睜眼看去,做好了看見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或貝利撒留·考爾的打算,但是,那走入病房的人卻令他的打算完全落空。
“巴爾啊——”聖吉列斯焦急地走到他身前,伸出右手,用手背貼了貼他的臉頰,測量溫度。“——你可算是醒了,福根。”
鳳凰呆呆地看著他。
大天使不無埋怨地歎了口氣,對他的反應視若無睹,隻是挽起袖子,伸手將他從床上扶起。又給他理理病號服的衣領與亂糟糟的頭發,隨後方才輕聲細語起來。
“已經快兩年了,兄弟,我們聽到消息後都很擔心你.機械教方麵派來的工程艦隊已經在考爾的指揮下開始重建自然環境了,徹莫斯的人們也都暫時移居到了空間站、衛星和戰艦上,補給艦隊正在路上,生活條件的問題很快就能被解決——”
福格瑞姆無比費力地舉起左手,示意聖吉列斯等一等。他喉頭滾動,喘息數秒,以一種嘶啞到近乎荒謬的聲音開了口。
“兩年?”
“不,準確來說還有十三天才到兩年,怎麼了?”
“.我躺了,兩年?”鳳凰緩慢地問。
“不,兄弟,又錯了。”天使耐心地說。“你是在十個月以前和卡裡爾一起從亞空間中躍出的,所以,哪怕是滿打滿算,你躺在這裡的時間也不到兩年。”
“你,你”
“怎麼了,兄弟?”天使微笑著問。
喘著粗氣,鳳凰忽然咳嗽了起來。天使見狀,抬手輕拍他的後背,同時不著痕跡地對一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人使了個眼色——而那人對此完全拒不接受。
他大步走入病房之中,腳步沉悶如雷鳴,在刹那間讓福格瑞姆驚醒。
他太熟悉這種腳步聲了
費魯斯·馬努斯麵無表情地站在他的病床邊,一言不發地凝視。
聖吉列斯緩緩地直起身,像是無事發生那樣慢慢地走到了病房的側麵,拉開了窗簾,讓徹莫斯清晨時分的陽光透過窗戶落進屋內。
他背對著他們等待了好一會,卻始終沒有聽見交談之聲,無奈之下,天使隻好自己開口。
“你消失之後,徹莫斯的情況很快就傳到了費魯斯哪裡他剛好在執行一場遠征,直接就帶著艦隊過來了,但他對政務和災後重建可謂是毫無頭緒,於是又急電一封,送往了泰拉。恰好我有些事情要和貝利撒留·考爾大賢者商討——”
他停頓數秒,側頭看了一眼卡裡爾·洛哈爾斯,後者對他微微點頭,天使方才繼續講下去。
“——總之,你要快點好起來,兄弟,我得儘快趕回泰拉,免得羅伯特在我的位置上乾得太順手。”
他講了個笑話,而這病房內除了卡裡爾以外,竟無人給出半點反應。天使早有預料地轉過身,卻發現此刻的情況似乎和他想得有些不太一樣.
費魯斯·馬努斯平靜地站在那裡,雙拳緊握,怒火幾乎要掀翻房頂。
聖吉列斯再次看向卡裡爾,後者微不可查地搖搖頭,示意他什麼也彆做,自己卻饒有興趣地撐起臉頰,打量起了這一幕。
許久以後,戈爾貢沉聲開口。
“我會給你造身新甲。”
言罷,他轉身離去,大步流星,毫不遲疑,隻留下房間內手足無措的鳳凰。
至於另外二人
聖吉列斯瞥了眼正發出失望歎息的卡裡爾,眼角微微地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