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說的那件事遠在你希望推行無紙辦公以前,康拉德。而且,在這件事上使用紙質文件是很正常的。”
卡裡爾搖搖頭,漆黑的眼眸一片平靜。他今天穿著一件陰藍色的長袖上衣,外麵則套了一件黑灰色的馬甲——標準的辦公服飾,來自一位跟隨帝皇幻夢號同行的裁縫。
他在這次出征以前將幾件不同風格與用途的衣物送給了卡裡爾,沒有要求任何回報,甚至沒說原因。
“紙質文件雖然存儲起來較為繁瑣,查找起來也比不得數據板那樣方便快捷,但是,就連極限戰士們都沒有淘汰它,你不妨想想原因,康拉德。”
“我不想。”
“嗯?”
“我現在不想去.思考。”康拉德·科茲說。“我現在隻想快點回到諾斯特拉莫,卡裡爾,然後我要征兵,再然後,我要——”
他古怪地停頓了一下,抿起嘴,什麼都沒說,視線轉於地麵。像是在沉默,又像是在思考。卡裡爾無聲地凝視著他,等待著下文,而科茲並未讓他失望。
“——現在說這些似乎為時尚早。”康拉德·科茲用一種理智到完全不像他自己的語氣如此說道。“諾斯特拉莫現在仍然不適合進行征兵。”
他下了結論,並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用理性控製住了自己,而卡裡爾卻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那麼,”他慢慢地說。“你認為什麼時候才是適合的時候呢,康拉德?”
“我也沒有答案。”剛才還說自己不想思考的巨人若有所思地用右手撐住了自己的臉頰。
他盯著桌麵,開始用眼光追逐著其上的那些閃電紋路——每個人在思考時都有不同的習慣,而這就是康拉德·科茲的習慣,來源於很久以前。
來源於他還蹲在石像鬼上等待名為卡裡爾·洛哈爾斯的男人告訴他該怎麼做的時日,那時,他會一邊用目光追逐地麵上的人影與車輛,一邊思考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彼時,他們並不知道諾斯特拉莫陰鬱的天空之上隱藏著什麼,也並不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
他們在很多個夜晚裡共同狩獵,兩個怪物製造出了一起又一起駭人聽聞的慘案,受害者的屍體甚至可以擺滿昆圖斯的好幾條街道.
而現在呢?
康拉德·科茲刺耳地大笑起來,很突兀,但顯露在他身上居然很正常——他很英俊,不合時宜且用詞不當地說,他甚至英俊到美麗,這是身為帝皇造物的最好證明。
但他本人卻讓這種美麗變成了一種混雜著危險的氣質,平日裡,這份危險不露影蹤,隻在少數時候,以及少數人麵前才會真正顯露。
“我沒有答案,卡裡爾。”午夜之主輕笑著搖頭,笑意幾近於一種嘲諷。但是,他在嘲諷誰呢?
對此,卡裡爾同樣也沒有答案。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變了。”康拉德·科茲毫無笑意地笑著。“還有些時候,我會在心底默默地詢問我自己——就這樣扔下諾斯特拉莫去參加一場戰爭是好事嗎?”
“我知道大遠征的必要性,我也知道我也不應該這麼想但是,說服自己去做正確的事好難,卡裡爾。”
他看向那個與他極為相似的巨人,輕聲開口,漆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你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
“一直做對的事。”
“我從沒做到過這一點,康拉德。”卡裡爾平靜地告訴他。
“我犯下過很多錯誤,有些讓我現在都耿耿於懷,有些則成了我自己的警示。沒有人可以一直做正確的事,而那些逼迫自己這麼做的人無一例外地全都變成了怪物。偏執是我們身上的某種詛咒,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某方麵偏執。比如我,我習慣將事情變成謎語說出來,以及在大多數時候把所有事扛在肩膀上.又比如帝皇,他——”
卡裡爾忍不住微笑起來:“——我們就不談他了。”
“為什麼?”
“你是真的在問,還是打算將這件事繼續進行下去,把它扭曲,變成一場取笑你父親的尷尬聊天嗎?”
被識破真實意圖的科茲倒也不惱,隻是笑著拿起羽毛筆,繼續書寫了起來。幾分鐘後,他結束了他的書寫,並將那份文件遞給了卡裡爾,走出了房間。
卡裡爾目送著他遠去,低下頭,開始閱讀。
他看見康拉德·科茲最開始寫的那些字已經被他親手畫了一個大大的x,而在文件空白的下方,則有四行小字。字體有了變化,字與字之間不再連續,非常容易令人分辨。
“我們都還有未竟之事,父親。”
“我可以隻當一個殺手,一個凶狠的刺客,但我意識到我不能這樣。若罪行得不到審判,我們的殺戮就毫無意義。我曾經不喜歡被改變,甚至對穿上福格瑞姆送我的衣服都有些抵觸。但現在,我意識到了,我必須改變。”
“若我不改變,就會有更多人被這世界殘忍地改變。”
“讓我們回到諾斯特拉莫,讓我們先改變它。”
更新完畢,明天開新卷,賽維塔等人會出場。
順便說點心裡話吧。
這個月數據下跌,屬於我自己作死,沒得洗。大家的評論我都有看,總之,多謝看到這裡的大家,我會努力再次讓這個故事精彩起來。
另外,隔壁的碎裂鋼魂上架了!快去看!如果有人不知道的話,這本是養佩圖拉博的!目前正是精彩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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