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呈現出一種陰鬱且不詳的淺藍色，極淡，極薄。冰川碎裂，海水深沉到了極點，漆黑地滾動著。他們就坐在這片冰川之上，任由寒風呼嚎。
“一種殘酷而荒誕的巧合。”馬卡多向後靠去，他仿佛躺在了椅子上似的。
卡裡爾也走了過去，他的身形開始越變越小，直至成為原先那副高瘦的模樣。
“我說錯了嗎？”
房間內的中央鋪著羊毛地毯，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就擺在那裡，它們看上去很粗糙，但也顯然被經常使用。
他抬起那權杖，有模糊的震蕩橫掃而過，原本一片黑暗的星空在此刻煥然一新，成為了一間裝飾古樸的小房間。四麵八方儘是書與長卷，它們亂糟糟地堆在一起，很明顯，它們的主人並不想去收拾它們。
“佩圖拉博，奧林匹亞之子。”掌印者回過頭。“一個暴躁、滿心固執、渴望得到認可卻又想把認可踩在腳下踐踏的孩子。而這孩子不僅擁有強大的力量，甚至還統領著一個軍團.”
他很老了，兜帽下的那張臉老的幾乎可以說有點可怕，皮膚像是粗糙的羊皮紙卷似的，透露出一種近似風乾般的質感，飽經風霜，枯槁無比。他用雙手緊緊地拄著那根雙頭鷹權杖，它的頂端冒著火焰，而他的眼中也同樣亮著火焰——靈能之火。
卡裡爾伸手接過，書籍入手，觸感詭異。他用右手的食指指腹摩擦了一下，很快便確定了這本書的原材料。
“你的評價還真是尖酸刻薄”
“迂腐。”馬卡多冷冷地說。“為了整個人類的未來，做出犧牲是必要的，而你已經犧牲得夠多了，換另一些人來又有何不可？沒有犧牲是不可被接受的。”
“好，好，好。”卡裡爾抿著嘴點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拜托你有話直說吧，馬卡多，你特意提到這位佩圖拉博，到底是希望我做什麼呢？”
“我有段時間試圖找出這種巧合到底因何而來，是不是因為祂們在背後操縱.”
“人皮？”他搖搖頭。“又是這樣，為何他們總是要用人皮來書寫這些知識？”
卡裡爾歎了口氣。
他轉過頭來，兜帽下的眼睛閃閃發光：“我希望我能一直用這個名字稱呼你。”
“他在上麵嗎？”
“請告訴我，你不是在試圖開始另一場有關‘基因原體們都擁有性格缺陷’的談話，馬卡多，我已經不想再和你談這些事了——是的，我承認他們恐怕多多少少都擁有一些小毛病但你也不至於怨氣如此之重。”
卡裡爾笑而不語。
“他說他怕我對人類失去信心。”馬卡多冷哼一聲。“說得像是我對人類抱有多麼大的信心似的——告訴我，卡裡爾·洛哈爾斯，你也很清楚我們這個種族在多數情況下到底有多麼愚蠢吧？”
麵對他的話，掌印者卻表現得很平靜，平靜得甚至隱約有點幸災樂禍：“你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卡裡爾·洛哈爾斯。你還沒有見過他們聚在一起時的場麵，那是一場災難。”
他仍在思考，他的眼神可以證明這件事。
“泰拉今日無事。”馬卡多低聲開口。“因此我總算抽出了時間，很抱歉我上次突然離開，泰拉事務繁忙，新生帝國的方方麵麵都需要一個人去照料.而他並不在泰拉。”
“他是首位。”馬卡多將視線收了回去，仰望著陰鬱的天空，神情平靜。“也是犧牲最大之人——說回正題吧，卡裡爾·洛哈爾斯，閒聊已經足夠多了。”
“我會找到辦法的。”卡裡爾說。“但我可做不到你說的那樣，‘看管好’他們。他們已經立下了誓言，將投身於一項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之中。我不會去乾涉他們的自由意誌。”
“你表現得像是個憤世嫉俗的老頭似的。”他合上書，將它遞還給了馬卡多，後者雖然伸手接過了，但表情卻變得很不讚同。
“連你也不肯告訴？”
“你說的像是已經有了一個可犧牲者名單似的.”
掌印者歎了口氣——他伸出手，再次握住那根沉重的權杖。
震蕩的波動再度席卷而來，世界模糊，卡裡爾平靜地睜開眼睛，再度看見了諾斯特拉莫。馬卡多結束了會議，但還是給他留了一句話——又或者，一個提醒。
+相關命令已經被一支艦隊帶著出發了，做好準備吧，卡裡爾·洛哈爾斯.+
“準備？”
卡裡爾歎息著搖搖頭。
還有兩章，今天七夕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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