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3.賽維塔的二三事二合一）
卡恩贏了。
結果沒有懸念——實際上，就連賽維塔本人也並不覺得自己能贏，他還沒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贏過一位連長。
儘管他平日表現得像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癡但是，又有誰會相信他這拙劣的偽裝呢？恐怕隻有那些真正的白癡才會錯誤地把這張他披在身上的皮錯誤地當成他真實的模樣。
賽維塔喘著氣，勉強坐了起來。他的劍還在手裡，但他已經輸了。
頭頂有無情的光線慘白地垂落，它們毫無感情地圍觀著他的失敗，第一預備役用鏈鋸劍撐起自己，一點點地從血泊中站了起來。
說實在的，如果扔掉軍銜、年齡、資質和其他所有事去看待卡恩的話，賽維塔隻會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他的對手。除此以外，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描述這個人了。
他甚至有點懷疑卡恩到底是不是人。
賽維塔抬起左手，將從額頭上滑落到眼皮的鮮血抹去了。儘管如此，他的視線卻還是處於模糊之中。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觀察卡恩。
“又是貪汙腐敗的總督和貴族那一套？！”他攤開雙手，表情已經從略微不解變得有點猙獰了。“我們到底還得處理多少頭這些肥頭大耳的雜種啊？！”
戰犬們像是迎接冠軍似的將他的名字喊了又喊，熱鬨的氣氛狂熱地蔓延，炙熱無比。
“不是差不多嗎，教官？”賽維塔裝出一副不理解的模樣歪了歪頭。“記述者、記者、攝影師、詩人、評論家、文學家他有這麼多職位，但我覺得最適合他的就是攝影師了。”
“午夜之刃們雖說較為陰森，且多半時間都表現得冷酷無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和幾十年前的聖血天使們一樣野蠻讚美偉大的聖吉列斯，希望我的下一站能抵達紅淚號）。”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你打一場，亞戈·賽維塔裡昂。”他十分禮貌地朝著賽維塔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離開了決鬥坑。
他還能說什麼呢？
“卡帕多奇亞星的總督來自拉斯巴亞家族，顯赫的貴族出身，泰拉人。可惜了，拉斯巴亞家先祖的榮耀已經被他們的末代子嗣徹底辱沒了。他通過某種手段籠絡了周圍四顆星球，造出了一個鬆散的星際聯邦。根據現有情報暫時無法推測出原因，不過，這和我們倒也沒關係。”
“你這——”賽維塔的臉肉眼可見地抽搐了一下。“——好吧，既然你一直試著想找死，我也不攔著你。”
賽維塔鬆了口氣——總算不用再看見那詭異的鬥篷了。
賽維塔的表情驟然變得陰暗了下來。
這是一艘懲戒級彆的戰列艦，她名為‘特裡德西亞’，和那些帶著強烈目的，聽上去與誓言無異的船名不同。她的名字念上去簡直就像是一首優雅的詩。
他走到一個平台上，透過舷窗眺望了一下艦船那延綿數公裡的脊柱。火炮陣地、防禦炮塔、光矛、魚雷發射管
凝視著它們，賽維塔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
瓦肯德萬·萊爾則一掌拍在了自己隊長的後背之上，冷著臉朝他點了點頭：“已經止血了，親愛的隊長。真可惜你沒骨折。”
防衛力量：高
第一預備役皺了皺眉。
“那麼，沒有儘全力就輸掉，你甘心嗎？”卡裡爾微笑著問。
卡裡爾略顯驚訝地挑起了眉——燃砂是戰犬們的一支特殊輔助軍，它的兵源都是努凱裡亞人。
帝皇信任他們，並要求他們記錄有關大遠征的一切——好、壞、中立，所有的這些都無關緊要。畢竟，記述者們隻需要記錄即可。
貝爾洛斯·馮·夏普很清楚他們的時間與精力換來的材料最後會在一群官員的手中被改成什麼模樣，他非常清楚。但他不能拒絕和阿斯塔特同行的誘惑。
新血們總是會用到這些經驗的，因此，哪怕是最不著調的人，此刻也會嚴肅起來。
他想起那些孩子，罕見地沒有用刻薄來包裹自己的思緒，隻是默默地給予了他們祝福。接下來，他通過神經連接開啟了靴子底部的磁力吸附。
不過，鏈鋸劍在他的蠻力之下倒也沒什麼意見。
什麼叫夜刃該做的事啊？
賽維塔煩悶地齜起牙，用他慣用的表情將鏈鋸劍深深地插進了泥土之中。
他緩慢地彈彈手指，縮小了卡帕多奇亞星，並選中了其他四顆星球，將它們一起囊括成了一個後天形成的星係。在這時候，他才回答賽維塔的疑問。
卡裡爾·洛哈爾斯背對著他站在一個精致的雕像與巨大的船舵後方，已經沒有再穿戴那盔甲了，而是換上了一身黑白二色的禮服。船員們對他視而不見，做著自己的事，專心致誌。
人類之中從來不缺乏勇敢者，貝爾洛斯不認為自己勇敢，但他也絕非懦弱。
而如果你做了消毒措施
賽維塔略顯遺憾地站在運輸機上，俯瞰著腳下這片正在越來越遙遠的土地，緩慢地搖了搖頭。
“你覺得呢？”卡裡爾反問道。“叛變的經典理由是什麼，賽維塔？”
他走到他的教官身邊，卻發現後者正在低著頭研究戰術沙盤。全息投影投射出了複雜的星圖，群星化作光點借由科技之力呈現，賽維塔瞥了它們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他帶著金絲眼鏡，鷹鉤鼻，眼眶深陷，不像是疲憊原因，倒像是天生如此。他來自泰拉，曾是一名畫家與詩人。而現在，他是被人類的帝皇親自任命的帝國記述者之一。
賽維塔笑了，笑容十分猙獰，和他慣用的微笑並不相同。
第一預備役踩散了逸散的薄霧，人聲喧嚷，動力甲嗡鳴作響，裝甲的關節部分彼此摩擦，發出了不停的刮擦聲。在這陣嘈雜之中，夜刃們迅速地在交談中回到了他們的崗位上。
“很抱歉，我輸了，教官。”
“下一次戰鬥，我的小隊會帶著你一起去的。我會給你配發簡陋的護甲和一把光槍，到時候，我希望你還能這樣利索地運用你自己的嘴皮子，對你的錄音儀器說出你想說的話。”
正常來說，戰爭過後的土地會更加肥沃。死者們的屍骨會滋養土地，讓農作物更加茂盛。和獸人打仗則不同，你要是敢不做任何消毒措施，就等著它們莫名其妙地從土裡冒出來卷土重來吧。
賽維塔無語地目送著他遠去了，他又看向卡裡爾，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他的教官搶先了一步。
他低下頭，聲音已經變得冷冽了起來。
第一預備役抬起頭來，語塞的表情十分明顯。卡裡爾卻保持著耐心，又問了一遍：“你明顯更擅長鏈鋸戟吧？”
“他們最近如何？”
仆役和機組人員則忙碌地經過了他們之間，手上拎著工具箱和其他幫手。他們將去給運輸機和其他飛機做保養。
“為何總是有人叛變？”賽維塔略顯不解地問——他不是在嘲諷，而是真心實意地詢問這個問題。
“卡雷利安獲得了三次嘉獎，克萊斯特則是五次。”安格朗說。“實際上，燃砂的老兵們多半都已經取得了至少一次嘉獎。”
“這你都看得出來？”賽維塔嘴角一抽，強迫自己扔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天呐，你還真是個聰明人。”
隻不過，能在戰犬們所經受的戰爭烈度中取得這種功勳
卡裡爾輕聲開口：“願死者安息。”
老兵們則更為特殊一點，他們從前都是安格朗視作兄弟姐妹的奴隸角鬥士，現在則仍然和他並肩作戰。
順著他的指引，賽維塔望了過去。他掃了一眼星球名稱花體字下方所顯現出的一係列讀數，並迅速地捕捉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信息。
卡裡爾仰起頭，表情若有所思。
特裡德西亞號的內部顯得非常陰森，這幾乎是所有夜刃艦船的通病。沒有辦法，不管是泰拉裔還是諾斯特拉莫裔，他們的眼睛都更加偏愛暗淡的光源。
這些戰報會以語音和影像並存的方式保留在特裡德西亞的數據流中，並在每八個月一次的‘返鄉’後歸存於‘巢穴’之中。
賽維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總覺得卡恩現在看上去像是個理智的瘋子。一個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瘋子。
“我——”賽維塔抿起嘴，搖了搖頭。“——但我拿上鏈鋸戟也不一定打得過他。”
卡恩看了他一會，突然搖了搖頭。慘白的光線在他身上沒有停留，夜幕也是如此。他站在那裡，但他好像又不在那裡。
勝利了嗎？
技術軍士們會在之後做檢查，他們目前的主要任務是修複那些受損嚴重的動力甲。藥劑師們則和醫官聚集在了一起，收集來的基因種子會在他們的一係列檢查後被上交。
“他們要和我們一起進攻同一顆星球？”
他終於振奮起了精神，讓自己從戰爭結束後的空虛中回過了神，並開始繼續前往他的目的地。在一陣迎麵而來的喧鬨聲中，賽維塔進入了特裡德西亞號的第一艦橋。
“當真。”
賽維塔緩慢地握緊了右拳。
他小隊內的藥劑師瓦肯德萬·萊爾正在為他處理傷勢，藥劑師的動作很快，手藝也不錯，唯獨力道重了點。賽維塔的眼角一直在抽搐，不過，儘管如此，他卻還是用平靜的語氣開了口。
沒人想因為自己少說或多說幾句話就讓一群新血傻乎乎地送死，也沒人會因為教官旁不旁聽就改變自己對這件事的態度。
divcass=”ntentadv”賽維塔花了四個半小時又十二分鐘做完了這件事，在這之後，他才拖著自己前往主艦橋。
賽維塔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哀嚎。
“注意你的用詞，年輕人。”卡裡爾瞥他一眼，搖了搖頭。“你可以用諾斯特拉莫語來表達不滿，但高哥特語中的雜種是有指代性的。帝國內不缺乏亞種士兵和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