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裡安死死地看向馬格努斯，將敬畏、毀滅與陪葬三個詞咬得尤其重。
“隻是開個玩笑。”夜之主露齒一笑。“我隻是覺得這話聽上去耳熟而已，好像某人曾經說過.真懷念，代價啊，科拉克斯，代價。”
“繼續我的發言是的，我的確認為靈能與巫術是一種禁忌的力量，但這就是關鍵所在。”
他的聲音經由靈能放大，變得更加洪亮，也與莫塔裡安的安靜顯得格格不入。
被稱作阿澤克的獅衛筆直地站立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原體。
莫塔裡安對他的傷害其實遠不如帝皇的回應來得大，那一下抬手，才是讓他如今陷入呼吸困難症狀的原因。
“什麼？”渡鴉疑惑地看著他。
莫塔裡安閉上雙眼，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已經變得輕微。
於是，莫塔裡安立即扭過頭，對仍在場地中的太空野狼朗聲開口。
“卡約爾人的每一座城市中都有著被稱作聖殿的建築，內裡白骨累累，無數遭遇了殘酷折磨的平民在生與死反複交替的沉淪中哀嚎著為那些巫師們支付了代價。這就是他們使用巫術付出的代價，而千子呢？”
這是一種相當自我矛盾的說法，足以使任何人感到迷惑。但是，他已經渾渾噩噩地走在黑暗中很久很久了，他幾乎記不起任何事，隻記得緊握右手，死死地抓住一片陰影。
“他們會毫無節製地使用靈能，直至世界毀滅，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
“你也是靈能者，馬卡多！”赤紅之王低沉地詢問。“難道你就甘願這樣眼睜睜地聽他汙蔑我們麼？”
他行走著，口乾舌燥，赤身裸體，黑暗中除去他滲血的足跡以外竟然再也沒有東西留存.
直到一抹金光亮起。
“如果真是，你父親會不知道嗎？”掌印者搖搖頭，再次以權杖敲擊地麵。“現在安靜下來，讓莫塔裡安完成他的發言。”
“卡約爾人的山林與荒野中遍布惡心的妖獸與怪物，它們隻在夜晚出現，渾身上下都裹挾著屬於巫術邪法的惡臭！若不是它們，我們本不必打的那麼艱難.但這隻是開始，因為卡約爾人幾乎全員皆為巫師。”
“你會得到發言的機會，馬格努斯。所有人都可以在這場會議上暢所欲言，發表他們各自的意見。但你應當讓莫塔裡安說完，你打斷了他的話，試圖以音量壓過他——音量大小並不能決定話語正確與否，現在坐下，讓你的兄弟完成他的發言。”
“他們能夠召喚雷電，使大地鋪麵烈焰，操控他人，開山裂地。試想一下，諸位，這種力量，難道是免費的嗎？難道它們可以被隨取隨用，不需付出任何代價？”
“真的嗎？我怎麼感覺你隻是在糊弄我.”
“大遠征走到如今這一步，和他們是脫不開關係的。但這和我的指控又有何關聯？導航員與星語者能夠使用靈能造成正麵的影響是因為他們節製！任何人都知道他們的訓練有多嚴苛，不是嗎？”
康拉德·科茲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對科拉克斯做了個手勢：“你知道這話是我告訴他的嗎？”
“他們憑什麼能做到這一點？答案很簡單，因為他們濫用靈能與巫術！”
可汗抱著雙手，靠在包廂的立柱上麵無表情地對他點了點頭：“的確好酒。”
“第十五軍團使用巫術的傳言絕非空穴來風，歐謝爾沃德梅克的指控也不是汙蔑。我曾和他一樣，與馬格努斯的戰士並肩作戰，我也曾親眼看見千子們使用巫術，召喚閃電與烈焰，讓地麵凹陷，群山崩塌”
“代價，他們早已付出。”
科爾烏斯·科拉克斯沉默了，幾秒鐘後甚至默默地走遠了一些。科茲瞥他一眼，不滿地伸手把他拉了回來。
他睜開眼睛，轉過身，對帝皇淺淺地鞠了一躬。後者抬起手，以作回應。光輝湧動，一雙閃著金光的眼眸若隱若現，其中滿是讚許。
圓形劇場之內寂靜無聲，無人響應死亡之主的話，人們隻是沉默地聆聽。一些逐漸變得異樣的眼神已經投向了馬格努斯，赤紅之王難以忍受地握緊雙拳，在獅衛的包圍中低沉地喘息了起來。
馬格努斯憤怒地看著掌印者，沒有照做。
莫塔裡安眯起眼睛，轉頭看向馬卡多。掌印者對他平靜地頷首，隨即便用權杖重重地敲擊了一下地麵，眼中金光一閃。
死亡之主瞥了赤紅之王一眼，肅穆且認真地再次開口，這一次，他沒有被打斷。
“這就是我要說的，我結束發言。”
他再次搖搖頭，表現得十分克製，語氣仍然和緩。
直到一個人出現在他麵前。
“吾兒。”那人悲傷地喚他。“你必須醒來，你正在淪為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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