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他的語氣讓沈覺得自己聽上去像個英雄。
是啊,看看我做的好事。
沈摘下頭盔,歎了口氣:“你知道嗎,文坦努斯?”
“什麼?”
“我開始恨我自己了。”
——
&n31,考斯地麵,汝德省陸軍集結點以東十二公裡。
有震耳的雷鳴從天空中響起,賽維塔眯著眼看了一段時間,他點點頭,確定了,這真的是雷鳴。
搞什麼?你被轟炸了快九個小時,現在你要開始下雨了?彆這樣,考斯,和諾斯特拉莫學學,我的家鄉才稱得上是小心眼的典範。
若是諾斯特拉莫被轟炸這麼久,它現在早就開始陸沉了它或許會被毀滅,但它會拉著所有人一塊死。
賽維塔咧嘴笑了起來,他沒忍住。安格爾·泰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但賽維塔大概猜得出來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彆著急,奧瑞利安之子。”他聳聳肩。“我們這不是正要進城嗎?你看,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我們和馬裡烏斯·蓋奇戰團長與我的連長聯係上了,我們得到命令朝城裡推進你很快就能殺上一打起步的懷言者了。”
“我不喜歡你使用的量詞。”安格爾·泰冰冷地回答。
“你沒有幽默感嗎?”賽維塔難以置信地問。“我覺得那是個不錯的玩笑!”
安格爾·泰在接下來長達四十一分鐘的急行軍內再也沒理過他哪怕一次。
他們穿過燃燒的平原,步入一片森林之中。根據蓋奇發來的地圖坐標顯示,汝德省的地下洞穴係統有一個入口就在此處,他們可以通過這個入口進入,這樣就不必麵對可能出現的懷言者。
這對發動襲擊是有好處的,出其不意才是襲擊能夠成為襲擊的重點。出人意料的是,森林沒有在燃燒。
這不合理,所有人都知道。
考斯的星港與武器陣列在開戰前就被徹底摧毀了,還有數十艘左右的戰艦。這些碎片從天而降,在過去的九個小時以內把整座考斯的地表變成了一個活地獄。
然後還有轟炸,懷言者們的艦隊一邊空投空降倉,一邊開始轟炸那些軌道掃描後看起來還算完好的地區。
這片森林不可能幸免遇難的,除非.
賽維塔有點犯惡心了。
他停住腳步,鋼靴壓彎並踐踏了一片青草。他仰起頭看向天空,此刻,雨已停息。森林寂靜,遠處什麼聲音都沒有。沒有爆炸聲,沒有槍聲,就連風聲都沒有。
“準備作戰。”賽維塔說。
他的命令和預感是正確的,一片濃霧席卷而來,在頃刻間將所有人儘數包裹。這不是賽維塔第一次和懷言者們召喚出的霧打招呼了,想必也不是最後一次。
但這次的霧有所不同,它是黑色的,是一種湧動的黑暗,遠超常人理性之極。與此同時,大片大片的猩紅色開始在霧中影影綽綽的閃現。
賽維塔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開的槍,但這無所謂,因為所有人都開始開槍。他還聽見安格爾·泰和其他奧瑞利安之子的咆哮,不是在泄憤,而是意圖承受更大更多的痛苦。
這隻是開始,安格爾·泰。賽維塔冰冷地想。遲早有一天我們會麵對洛珈·奧瑞利安,如果我們沒有死。到時你準備怎麼辦?
他沒有把這問題問出口,安格爾·泰卻搶先一步給出了某種回答。賽維塔看見他和奧瑞利安之子們發起了衝鋒,朝著濃霧的另一端,什麼都看不見的另一端。
“你這不遵守紀律的混蛋!”賽維塔大喊起來。“集結!和我一起去支援他們!”
幾分鐘後,他們同樣衝進濃霧的另一端。這裡還是森林,基本沒有變化,隻是到處都是屍體而已。猩紅色的,灰白色的,並且很快就要多出午夜藍色的了。
賽維塔一邊開槍殺死兩個試圖砍碎他的懷言者,一邊開始用眼睛搜尋安格爾·泰的蹤跡。他成功了,這本該是個好消息,但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你們好,夜刃。”一個聲音在森林之中說,他身後有一名半人半魔的東西,盔甲猩紅,屬於惡魔的一些部分使他變得極端可怖。
他尚算正常的那隻手裡提著一個身穿灰白色盔甲塗裝的阿斯塔特,從肩甲徽記來看,那是安格爾·泰。
其他人呢?其他奧瑞利安之子呢?
“你又是哪位該死的懷言者臭雜碎?”賽維塔問候道,眼睛在目鏡後看向了周遭森林。他看見一些灰白色的影子。
那人笑了,經文在皮膚上井井有條地分布:“我是艾瑞巴斯,懷言者的首席牧師,黑暗使徒,命運之手。”
“你名號真多啊。”賽維塔亮出劍。
夜刃們在他身後舉槍戒備著——懷言者們對此安之若素,無動於衷。自稱為艾瑞巴斯的那個人又笑了,或者說,他的笑容根本就沒有停止過。
“在這種時候選擇開戰不是理性之舉,夜刃。不過既然你們已經到這裡來了,我想我還是彆再說這些了你們本該是個最需要理性的軍團,甚至尤甚極限戰士,但你們似乎從來就無法保持理性。”
他優雅地側過身,他身後那東西則把安格爾·泰扔到了他腳下。後者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艾瑞巴斯靠近他,稍微彎下腰,便瞬間被一把戰鬥短刀捅進了下顎之間。
安格爾·泰凶暴地站了起來,第二場襲擊在瞬間開始。周遭的森林中,更多奧瑞利安之子猛地湧現,夜刃們扣動扳機,和他們一起開了槍。
這本該是個可能取得勝利的時刻,如果艾瑞巴斯沒有發出那聲歎息的話。
有致命的狂風從黑霧遠端吹拂而來,然後是超自然的烈焰、閃電與更多湧動的黑暗,惡魔們在其中饑腸轆轆地吼叫起來。
艾瑞巴斯從地上爬起,他的下顎本該已經被安格爾·泰捅穿了才對,為了確保他死,安格爾·泰甚至還以左拳擊打了短刀刀柄一次。它整柄沒入了艾瑞巴斯的頭顱之中。
可他現在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地站著,甚至在伸手試圖把它拔出來。
子彈所組成的風暴被那陣狂風擋在外麵,烈焰阻絕了夜刃與奧瑞利安之子們靠近懷言者的路,閃電在空中醞釀,局勢再次逆轉。
“你學會了一些新東西,我的孩子。”艾瑞巴斯說,語氣溫和。
他將短刀扔還給安格爾·泰。那把刀從熊熊燃燒的烈焰中穿過,其中全是尖叫著的人臉。安格爾·泰伸手接下了刀,握柄在他的手甲中嘎吱作響。
“說實話,我對你有些失望。”艾瑞巴斯繼續說道。“我已漫步過十萬個未來,你本該在這些未來中立於我身側,和戰犬的卡恩一齊為諸神祭獻殺戮才是。可你居然背棄了我們,背棄了你的父親。”
安格爾·泰笑了,賽維塔毫不懷疑,如果沒有那道烈焰阻絕他們,安格爾·泰會立刻衝進去把安瑞巴斯的頭錘進胸腔。
“他不是我的父親”奧瑞利安之子低沉地開口。“我的父親是洛珈·奧瑞利安,而非那個造成了這一切的偽物。他不會做這種事。”
“是嗎?”艾瑞巴斯微笑著反問。“你為何能如此確定此事呢?回想一下完美之城吧,如何?”
“我正是從那裡歸來。”
“看來你經曆了一些我想不到的事.”艾瑞巴斯假惺惺地說。“不過,仇恨能驅使人做下很多他們過去做不到的事。比如看見真相,你的父親就是如此。”
“他在痛苦中意識到了帝皇的謊言,意識到了這一切到底有多麼不可信。想一想,安格爾·泰。一個蔑視宗教之人卻唯獨允許一個信仰他的宗教在帝國境內傳播,難道這件事聽上去不奇怪嗎?”
“你所之事儘是謊言,陰謀,背叛。你是一條毒蛇,艾瑞巴斯。”安格爾·泰冷冷地看著他。“你可以儘管嘗試,我不會有半點動搖。我忠於我真正的父親,而他絕不會背棄帝皇、帝國、與全人類。”
艾瑞巴斯遺憾地歎息一聲。
“難道你忘記了極限戰士與午夜之刃是如何殘酷地謀殺我們的世界?而你現在居然和他們為伍。”他貌似痛心疾首地問。“何至於此啊,安格爾·泰?”
奧瑞利安之子扔下那把戰鬥短刀,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鏈鋸劍。
“多說無益,艾瑞巴斯。你的言語對我毫無用處,你的話語隻是蝕骨毒藥。我對你隻有一個問題。”
“是不是你?”他緩慢地問。
艾瑞巴斯微笑著點了點頭。
烈焰消弭,他朝著安格爾·泰張開雙手。奧瑞利安之子一躍而起,在空中發出了不似人類的咆哮,鏈鋸劍直衝艾瑞巴斯的脖頸而去。
他砍中了,艾瑞巴斯的頭顱幾乎隻差一點就被徹底鋸斷,就差這麼一點了,但安格爾·泰的鏈鋸劍卻無法再得分毫寸進。與此同時,烈焰再度燃起,隔絕了所有試圖幫助安格爾·泰之人的路。
艾瑞巴斯發出一聲歎息,一點點地將無法動彈的安格爾·泰推開了。他伸手拿下鏈鋸劍,按回頭顱,眼神中透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無趣。
“你的努力沒有意義,我的孩子。”艾瑞巴斯輕柔地說。“我已被諸神選中,在功業徹底完成以前,我無法死去。你可以儘管嘗試,一千次,一萬次,隨便你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安格爾·泰沒有回答,他無法回答。
艾瑞巴斯笑著朝他走近,他身後的懷言者們不見動彈,絕對靜滯,有如木偶。他來到安格爾·泰麵前,摘下他的頭盔,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後者眉心間的那抹金色血跡。
“果然如此。”他喃喃自語道,微笑開始在臉上擴大。“洛珈需要你,安格爾·泰。”
從腰間,他拔出一把匕首,彎曲如毒蛇之牙,黑曜石握柄閃閃發光。他把它舉起,黑霧席卷而來,瞬間彙聚在匕首之中。森林與光亮回來了,賽維塔眯起眼睛,鏈鋸戟被他緩緩握緊。
“你想乾什麼,艾瑞巴斯?”他突然出言詢問。
“這與你無關,夜刃。”艾瑞巴斯停下動作,笑著看了他一眼。“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更大的厄運將在不久後降臨到你們頭上。諸神為你們每個人都精心編織了一個結局,不然,要怎樣才能配得上諸位英雄?”
“噢?是嗎?”
艾瑞巴斯閉口不答,笑容仍然燦爛。他抬起手,指了指天空。賽維塔忽地看見一顆星辰,此刻已是夜晚,雲層漆黑。它是一種劇烈的白色,有如正要爆炸般璀璨。
賽維塔感到眼眸一陣刺痛,他收回視線,並在這個瞬間意識到了那是什麼。
“太陽。”艾瑞巴斯替他說出答案。
“取悅諸神有諸多方式,在父親麵前獻祭兒子,在妻子麵前殺死丈夫,在父母麵前把他們的孩子喂給嗜血的狼群.諸神偏愛戲劇性,但祂們更喜歡大場麵,比如一顆恒星的爆炸。考斯位於韋瑞迪安星係,它有一顆非常好的太陽。但現在不是了,現在,它是一顆災星。”
滿足而愉悅的微笑從艾瑞巴斯臉上湧現,他握緊匕首,開始將它刺入安格爾·泰的額頭,鮮血潺潺流出,隱約的金光從中乍現。
賽維塔聽見他在低語。
“它是末日之兆.”
天空中開始下暴雨,不是此前的雨,不是自然的雨,而是另一種雨。是晦暗扭曲的鮮血,狂風四溢,魔潮湧動而來,屬於惡魔的吼叫聲在風中逸散。
賽維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扔下頭盔,啟動了鏈鋸戟。他眼底有藍光開始湧現,原體曾讓他封鎖自己的天賦,他照做了。但他現在需要破局之法,除了靈能,他想不到其他辦法。
“你最好讓那把匕首離他遠點。”賽維塔嚴肅地說。與此同時,他的骨骼開始發出破碎的哀鳴。
封鎖數十年之久的靈能在某種意義上產生了變化,不是他想要的那種變化。賽維塔覺得自己快要碎了——物理意義上的那種,靈能正在壓迫他.而且它們正在轉變,朝另一種力量轉變。
“哦,不然呢?”艾瑞巴斯一邊繼續仔細地轉動匕首,一邊隨口詢問。“不然你要怎麼做?”
半秒鐘後,他得到答案。他突兀地止住動作,猛地抬起頭看向了賽維塔,但後者早已不在原地。
鏈鋸戟的轟鳴一閃而過,一隻握著匕首的斷手就此飛上天空,鮮血飛濺,落至賽維塔的目鏡之上。暴雨灑落,將其瞬間衝刷。艾瑞巴斯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無趣從他臉上消失了,一陣狂喜隨之而來。
“你!”他大喊起來,黑霧開始包裹住他。“這真是令我驚喜啊,夜刃!你叫什麼名字?”
“艾瑞巴斯之死。”賽維塔說。
艾瑞巴斯狂笑著消失在黑霧之中,懷言者們開始活動。他們的形態開始愈發扭曲,子彈已經徹底不起作用,但他們還有刀刃。
賽維塔將安格爾·泰從地上拉起,後者劇烈地喘息著,幾秒鐘後,當一個懷言者朝他們撲來時,他終於在賽維塔開完那個玩笑後說了句話。
“好名字。”他說。
賽維塔回以一陣大笑,鏈鋸戟開始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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