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一言不發地坐上車，駕駛員平穩地發動油門，載著原體離開了這座堡壘。二十分鐘後，他們抵達了一棟宏偉的建築。
就連毫無防禦力的騎士盔甲也有不少，它們手持長劍，擺著不同的進攻姿勢，任由多恩從它們麵前走過。
走廊金碧輝煌，曲折無比，油畫、浮雕、石像一應俱全，活像是某個貴族複原的中世紀宮廷。
在沒有受傷以前，喬菲爾·德穆基亞是整個帝皇之子中名列前茅的劍士，戰功赫赫。而現在，他隻是個殘缺之人。
多恩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回到了長桌前，又開始重新穿戴衣物。
內置耳麥將報告者的話一五一十傳達至了多恩耳中，整個短暫的通訊一共持續了三分鐘之久，而多恩對此隻吐出了一句短促的話。
“是的，大人。和這股不正常的寒流出現的時間一模一樣。”
話音落下，他看向喬菲爾·德穆基亞：“恐怕你需要和我一起走一趟了，斬首者。”
他移開身體，好讓多恩進去。
帝皇之子沉默了，他沒辦法不沉默——任何一個和多恩打過交道的人多半在某個時刻露出和他現在一樣的表情，那是一種被完全戳破心中所想的複雜表情。
他伸手從馬甲內拿出那張被折疊過後的文件，將它遞給了喬菲爾·德穆基亞。
泰拉禁衛看他一眼，禮貌地低頭詢問：“我能進去嗎？”
後者臉上的難堪情緒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多恩現在並不打算點出這件事。
在當今的帝國內，隻有一個軍團會使用這種特彆的紙——透露得更多一些，這種紙實際上就是他們自己製造的。
“這些都是肉眼可見的隱瞞證據，任何一個明白規章製度的人都知道，申請上的敘述務必詳細，你卻隱瞞了諸多細節。對於一名帝皇之子來說，這是不常見的。所以我來了，喬菲爾。”
“很遺憾，軍務部方麵還是沒有通過你的請求。他們認為你的夢境無法作為證據——”多恩頓了頓。“——實際上，夢境也的確不能作為證據。”
特殊設計過的永燃燈為他提供了足夠的光源，雖說有和沒有並未區彆，並不影響多恩在黑暗中視物，但有光和沒有光總歸是兩碼事。
“是的，阿爾。”多恩朝他點點頭，除此以外就沒說更多。
這同樣不是自然現象，從建築學的角度上來講，這座像是瞭望塔的堡壘早在建造之初就考慮到了抵禦嚴寒的需求，但溫度就是如此，它無法升高。
他沒能繼續說下去，一股突如其來的搖晃迫使他閉上了嘴。多恩看向他的雙腿，隱藏在長袍下的那雙腿並非人類該有的肉體，而是全然的金屬光澤。
多恩無言地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說。
就在下一秒，骷髏的肋骨之間便有陰沉的火焰憤恨地突破了軀體的束縛，那是千百萬個聲音的合唱，其中死恨駭人無比，它已遠超聽覺的領域，哪怕是一個聾子恐怕也能聽見。
多恩沉思著推開窗戶，狂風立即呼嘯而入，倒灌進屋內。文件被吹飛，被武裝劍壓住的披風衣角不停地擊打著長桌側麵。
帝皇之子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他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很快便擺正了表情，開始以更加莊重嚴肅的身姿麵對多恩。
泰拉禁衛扯下勳章，按動它，警報的具體內容便開始在他耳中響起。
有羞恥，也有不忿，而喬菲爾·德穆基亞的情緒則更為複雜，他甚至顯得有些如釋重負。
仆人朝他微微鞠躬，又過三十秒左右，一輛符合原體身材尺寸的黑色車輛便穿過寒風抵達了他們麵前。
但他現在動起來卻笨重無比，兩條腿好似灌了鉛一般難以活動。多恩沒有立刻進入，而是一直等到喬菲爾完全離開門邊方才邁步。
狂風立即開始呼嘯，在他身處的洞穴之內製造出了一陣恐怖的回音，地麵結霜，站立於洞窟門口的兩名禁軍無聲地回望了過來，卡裡爾對他們點點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但是，有些時候，話不能說太滿。
“大人，您才剛剛回來不久，就又要出去了？”
他捏著紙站起身來，沉默地將它折疊起來，放進了自己馬甲的口袋。屬於帝皇之子軍團的鷹徽在那露出口袋的半角上若隱若現。
盯著他的眼睛，多恩將這一切儘收眼底。頑石平靜地整理好措辭，一字一句地開口了。
——
卡裡爾緩慢地睜開眼睛。
多恩回身關上車門，大步走進建築內部。那輛黑色的車則在他身後突兀地隱入了夜色，不見半點影蹤。
他不僅失去了曾經引以為豪的精準步伐，平日裡就連行走都頗為不便他已經不能再參加戰鬥了，為此，他隻能待在王座世界。
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都是個毫不費力的動作，更不要提他是個阿斯塔特。他的容貌就像每個帝皇之子那樣俊美，任何人隻需一眼便能看出他是福格瑞姆的子嗣。
帝皇之子深吸一口氣，他已經隱約地預感到了什麼，但他一時半會還不敢確定。他已經失望過很多次，實在不敢再提起希望。
他細致地整理著文件，從中清理出了數份手稿和建築的設計圖。其中有一份文件甚是特殊，相較於常見的紙張來說，它要顯得纖薄許多，並不厚重。
“戰後。”多恩皺起眉，念起幾個關鍵詞。“亞空間航行，群狼環伺.還有呢？你在報告上的語焉不詳讓很多人認為你是產生了幻覺。”
“我明白了，大人。這也是應該的。但是，這種事不應當由您來通知我才對，您還有什麼事吧？”
divcass=”ntentadv”他探詢地看向多恩，臉上仍然帶著一絲渴望。
帝國內很少有人使用這樣柔軟且普通的紙，官僚們通常更偏向於在書寫重要文件時使用羊皮紙，或乾脆請兩個石匠雕刻一份石碑送給他們的上級。
“我需要暫時離開一會。”他禮貌地對禁軍們說。“請轉告他，我很快就回來。”
話音落下，他消失在原地。禁軍們無言地轉身，踏入洞窟之內，將一些泛著光的粉末灑在了結霜的地麵之上。
還有兩章，或者三章，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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