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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兒倆這裡幾句話說開了去,自然是各自安睡不提,但蘇氏卻沒有這般想得開,蘇家一個人都沒來,她身為嫡母,麵子上也過不去呢,次日便差了人去伯府,名義上是給太夫人送些新鮮瓜果當孝敬,實際上是借了奉衣在伯府裡的人脈,暗裡打聽蘇家為什麼一個人都沒來。
結果這一打聽,才知道並不是沒人來,原本除了長房外的其他幾房的姐兒們,是已經打算來了,車都備好正要出府,結果硬是讓伯夫人申氏給攔下來了。申氏到底是一府主母,她發了話,蘇家姐兒們又哪裡敢違背。
蘇氏氣得要死,但看在蘇長英的麵兒上,又不好衝申氏發火,隻在太夫人屋裡小坐了片刻,待到下人稟報說申氏來給太夫人請安,她怕自己壓不住心頭火,和申氏起了衝突會教太夫人為難不快,便借口去探望蘇太姑奶奶避開了。
這個時辰,容溪堂裡正在上課,蘇家幾個女孩兒基本上都在,蘇氏也沒有驚擾她們,徑直去了月門後蘇太姑奶奶的小院裡,才進門,就嗅到了絲絲藥香,頓時一驚。
林媽媽捧了藥碗從屋裡出來,正好看到蘇氏,連忙上前行禮,道“姑奶奶來了。”
蘇氏看了一眼藥碗,底部留有少少的藥液,顯然是剛喝光,便問道“姑母病了是什麼病怎麼不打發人與我來說一聲”
林媽媽低聲道“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天氣開始轉寒,有些咳嗽,老毛病了,每到換季便如此,服上幾帖藥便能好,夫人不願驚擾了府裡,因此誰也沒有支會,隻有伯夫人那裡,因要從府裡支取藥材,才說了一聲。”
這話說到最後,林媽媽還是帶出了幾分怨氣,申氏也是全不曾把蘇太姑奶奶放在心上,藥材雖是給了,人卻是一次都沒來過,蘇太姑奶奶倒是看得開,沒說什麼,可林媽媽卻是心寒,怎麼著,蘇太姑奶奶也是長輩。
蘇氏吊起心來,上了年紀的人,一個沒調理好,小病也能要命,林媽媽話一說完,她就掀了簾子往屋裡去了,倒也沒有注意到林媽媽最後語氣裡透露出來的不滿。
屋裡還有兩個丫環在伺候著,一個正熏了香驅藥味,一個則拿了甜梅子讓蘇太姑奶奶含著化解口中的苦澀。
“你們先下去。”
蘇氏在外麵問話的時候,蘇太姑奶奶已是聽見了她的聲音,這時見她進來,也不驚訝,隻將兩個丫環揮退。
蘇氏忙緊了幾步,走到床沿,替倚在軟枕上的蘇太姑奶奶拉了一下有些下滑的被褥,方道“若不是我今日過府,竟不知姑母犯了老毛病,雖是姑母不想驚擾我們,但您身子不好也不教我們知道,讓我們做晚輩的怎生安心。”
蘇太姑奶奶笑了一下,道“總有讓你們忙的時候,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你坐下,咱姑侄倆說說話。”
蘇氏聽得這話有些不好的意思,心裡咯登一下,就在床邊上的繡墩上坐了,口中隻道“我那裡有些川貝粉,是頂頂好的北川貝,明兒就讓人送過來,讓林媽媽和酸梨一塊兒燉了,化痰止咳最有管用。”
“你那些東西自個兒收著吧,伯府裡什麼都有,前兒大侄媳婦才讓人送了一些過來。”
蘇太姑奶奶沒說,申氏讓人送來的川貝粉隻是尋常品質,她這是老毛病,又一把年紀,哪裡還計較這個,人到這個歲數就該看開想開,再好的藥,用在身上也是浪費,她既不求長生,便也不想苟延殘喘,萬不願用了什麼百年人參千年靈芝的吊著命,活也活得不舒坦,死也死得不痛快。
蘇氏笑道“她給的是她的,我送的是我的,我們姑嫂各儘各的孝心和本分,您隻管吃著用著,再彆想有的沒的。”
蘇太姑奶奶輕拍她的手背兩下,道“你啊”後麵的話被突來的咳嗽聲給堵了回去,蘇氏連忙去桌邊倒了一杯熱茶來,服侍著蘇太姑奶奶用了。
咳嗽緩解,蘇太姑奶奶的臉色卻比方才差了些,喘息幾聲,道“婉兒,你家的閨學聽說辦得不錯”
蘇氏笑道“打從二月裡開始,陸陸續續也來了十幾個學生,雖隻學得一門閨儀課,但許嬤嬤名聲在外,旁人都是衝著她宮中司儀女官的身份來的,我那次女雖是年少,卻也一向是個辦事穩妥的,她打理著閨學,至今倒也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提起閨學,蘇氏頗有幾分自豪,一般說來,不是豪門大戶,鮮少有能辦得起閨學的,她在喪夫無子的情況下來,能在京中把閨學的名聲打出去,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再沒有比這更令她歡喜的事了,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許嬤嬤相中了裘怫來打理閨學,而不是裘慎,風光都教次女出儘了,長姐卻沒落到多少好處,不過裘慎選的夫家卻彌補了她的遺憾。
蘇太姑奶奶閉眼養了片刻精神,道“當初你借了林媽媽去籌辦閨學事宜,老身便知道你是有心大乾一場,打小兒起,你就是個有心氣的,要麼不做,要做就不肯輸人。這也是你的運道,有許嬤嬤撐著門麵,你那次女也確實掌得住事婉兒,老身這兩年身子一日差過一日,已沒什麼精力再打理容溪堂,我問你,你可願將容溪堂接過手去”
蘇氏大驚,道“姑母何出此言”頓了一下,強壓住心中震驚,又道,“容溪堂是伯府閨學,姑母便是沒有精力再打理,也可將容溪堂交給大嫂打理,或是讓幾位侄女兒練練手。”
哪裡有將伯府閨學交到外嫁的姑奶奶的手裡的道理,若蘇太姑奶奶這話讓人知道了,隻怕蘇氏在這伯府就裡外不是人了。
蘇太姑奶奶看透她的顧忌,冷笑道“你這人啊,心氣兒是高的,卻是顧忌太多,卻不想想容溪堂的幾位教習嬤嬤都是有真本事的人,非是老身強出她們一頭,這府裡又有哪個能讓她們安分的守著容溪堂。”
不是她瞧不起申氏,好好的容溪堂交到申氏手裡,不出一二年,非敗了不可,若是落個這樣的下場,那還不如趁著現在她還有幾分精神,早早解散了容溪堂。之所以想把容溪堂交到蘇氏手裡,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一則,蘇太姑奶奶還念著舊情,到底是伯府庇護了她這些年,她創辦容溪堂,也是抱著回報伯府的念頭,不想就這麼散了,令得伯府的女孩兒日後連個學習的地兒都沒有。蘇氏雖是外嫁的姑奶奶,但到底還掛著個蘇字,把容溪堂並過去,以後伯府的女孩兒們去姑奶奶家的閨學學習,與在自家也沒有太大的區彆,到底還是親戚。
二則,確實如蘇太姑奶奶所擔心的,她請來的這些教習嬤嬤們,個個有真本事,也個個難伺候,沒個強有力的人,哪裡壓得住她們,申氏又是個心眼小的,怎麼可能容得下這些不夠聽話的教習嬤嬤,她若死了,容溪堂交到申氏手裡,絕對過不了一二年就得敗掉。蘇太姑奶奶挑來挑去,也隻有蘇氏性子還撐得住事,裘家閨學裡又有一位正兒八經的三品女官坐鎮,那許嬤嬤有太後和榮國公兩重靠山,連宮妃的麵子都敢駁的,壓製住幾個教習嬤嬤還不容易。
但若蘇氏顧忌著伯府不敢接手,蘇太姑奶奶心中自然失望,但也不會強求,時也命也,她能打算的就這麼些。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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