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星神?”
“對。”
“混沌星神。”
“……嗯。”
淵明老實的點了點頭。
鏡流揉了揉眉心。
淵明看著她,半晌,他站起身,走到鏡流旁邊,輕輕抬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
“乾什麼?”
鏡流捂著腦袋,看向淵明,眸色有些複雜。
一起生活了快一年的人突然搖身一變成了星神,換成誰都會接受不了。
“不要把我當成混沌星神。”
淵明蹲下身子:“我沒有變化……還是那個和你生活了快一年的人,現在隻不過是有了名字……到了這個世界,我總不能還用那個代號當名字,你說對吧?”
鏡流沉默了兩秒,沒有回答。
“而且,我想著將我的力量多給予你一些,你也能多些防身的力量,不會阻礙你在巡獵命途,或者在劍術上的發展的。”
淵明輕聲說道:“彆這樣,好嗎?”
“沒……”
鏡流的聲音發悶:“隻是突然有些接受不過來,我一下子成了你的令使……”
“但是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變化。”
淵明搖了搖頭:“我對這個身份也沒什麼歸屬感……你這樣讓我感覺我離你很遠。”
就像阿哈。
阿哈可以遵循規則,可以創造家人,可以去毀滅,可以去追殺,可以幫助他人,可以維持宇宙的秩序。
隻要祂覺得有樂子。
這就是命途寬廣的概念。
淵明也一樣,或者說,他根本沒什麼限製。
所以說他更像是一種概念,一種限製宇宙的概念。
他和阿哈都是不單一的,所以阿哈才會覺得他有趣吧?
淵明看著鏡流,聲音低沉了些:“你送我的東西也沒帶來。”
鏡流低頭看向他的手腕。
淵明的手腕上什麼都沒有。
這是淵明,是凰暗。
鏡流。
他就認識你一個人。
你是他在仙舟唯一的家人。
鏡流深吸一口氣,抬手在淵明的腦袋上拍了拍:“走吧,我帶你去買個東西。”
“買什麼?”
“新的手環。”
鏡流站起身,看向淵明:“走吧,星神大人?”
她勾起唇角。
淵明輕笑一聲,也站起身,沒打算和她鬥嘴:“那就走吧。”
也許,他們兩個之間依舊有些壁障。
像他們這樣的人,都是謹小慎微的,當自己身居高位時,他們不會表現出絲毫身居高位應有的傲氣。
但是當一直相處的人突然拔地而起,他們會感受到疏遠,膽怯會讓關係拉開距離。
尤其是像他們這樣沒有安全感的人,大都有些心理畸形。
包括鏡流。
不過……
淵明看了看穿好鞋子的女孩,嘴角揚了揚。
這樣的壁障,想必會在他們的相處中逐漸消散吧。
……
【要說這今天的羅浮上有什麼大新聞,那一定是劍首大人攜一俊美男子出行。
那位冰冷如月的劍首大人從未與那幾位摯友以外的男人一同出行過。
您瞧瞧,今天這不就是來著了?
再說那位混……俊美男子,長著那一張能為天地癡迷的臉,難不成這劍首大人也敗在美貌之下了?
若是人員聚集,將其圍住觀看哄鬨,想必能觀察到劍首大人慌張……這樣的絕世奇觀吧?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以上情報來自於某位不知名的化外民遊客。】
白珩將這張紙撕了下來:“鏡流流會和男人一起出行?”
“嗯……難說。”
應星摩挲著下巴:“是昨天的那個叫淵明的人吧?”
“有趣……有趣……”
白珩笑了笑:“要不然……去看看?”
“我沒意見。”
這兩個人也實在是閒的可以。
白珩純屬度假,應星爭奪了百冶之位後有一段時間的休息。
這個時候,景元應該在訓練陣刀之術,而丹楓大人,大概還在鱗淵境中巡視。
……
“笨蛋。”
“我是個男子……之前留的都是短發。”
“笨蛋星神。”
鏡流被自己的話逗笑,將緞帶在那白的透徹的長發上綁好。
那之後,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能在仙舟待多久?”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
鏡流捏了捏手中的發絲,低聲道:“世界的性質不同,你們那裡圍著家的位置,工作,生活,最後都是要回家的。”
“但是現在你是星神了,你要有信徒,要……星神要做的事情我也想象不到。”
“嗯……我目前還沒有信徒,你雖然是我的令使,但是也不能算是信徒吧?”
淵明摩挲著下巴:“我能在這裡待很長一段時間的。”
“是嗎……”
鏡流無端的鬆了口氣。
半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昨天和你一同遊街的那人是……”
“哦,他啊。”
淵明歪了歪頭:“他就是送你回來的那位,歡愉星神。”
“常樂天君?”
鏡流瞪大了眼睛。
“嗯……你們是這麼叫的。”
淵明點點頭。
“那……祂現在在哪?”
鏡流眨了眨眼。
“誰知道呢。”
淵明撇了撇嘴:“和我沒什麼關係。”
“可是……那是常樂天君啊……”
鏡流的聲音突然大了些。
常樂天君在仙舟中的評判是最為複雜的。
雖然以天君評判,但是實際上常樂天君行為無常,為了樂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星神不在乎凡人的死亡。
雖然到目前為止常樂天君並沒有對仙舟聯盟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是這個星神的命途太寬廣,也太詭異。
當然要以禮相待。
“那就……”
淵明沉吟片刻,點點頭,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鏡流眼睜睜看著淵明身旁的空間碎裂,阿哈從裡麵飛了出來。
“謔!”
阿哈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有趣,太有趣了……我直接飛過來了。”
“你看,常樂天君在仙舟玩的很開心。”
淵明指著阿哈,對著鏡流說道:“你看到了,不用再管祂了。”
“原來就是為了確認這個?”
阿哈撇了撇嘴:“混沌,阿哈本來在見阿哈的信徒呢。”
“混沌是不是還沒有信徒?”
“沒有。”
淵明麵無表情的回應著。
想要走上混沌命途確實很難。
鏡流摩挲著下巴,思索著。
如果不是淵明主動的去注視賜予,其他人想要走上混沌命途估計很難。
畢竟前麵還有一個歡愉擋著。
但是這樣的命途難道不矛盾嗎?
混沌……
這個命途無論做什麼似乎都不矛盾,可以是秩序,可以是毀滅,可以是複仇。
同理——歡愉也可以是這樣。
那為什麼星神之間沒有互相吞噬呢……
淵明倒是不會想這麼多。
他轉頭看向鏡流:“對了……還有一件事……”
“噓,混沌。”
阿哈的聲音突兀的在淵明腦海中響起:“可不是什麼話都能說,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哦。”
“嗯?”
淵明看向阿哈:“什麼意思?”
他們兩個星神的交流沒有用嘴,所以鏡流聽不到。
劍首大人現在還在想有關於混沌命途的一切。
“未來需要創造,可以改變,但是依舊需要創造。”
阿哈笑著說著晦澀難懂的言語:“有些東西是一定要發生的,有些東西是一定要消失的,才能鑄就另一段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