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角落,堆著鋤頭一類的農具。許世歡挑了個趁手的,便急匆匆出了門。
溫易棣這才鬆了口氣,心中暗道:
“彆多想,許小姐隻是心善,換作其他人她也會這麼做。”
自我暗示許久,心中那股說不出的情緒才淡了下來。溫易棣平日裡要忙的事情太多,覺根本不夠睡。
此時雖然身處簡陋的木屋,卻勝在無人打擾。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屋外,
田裡,
許世歡鋤頭揮得飛快。
九具屍體被她擺得整整齊齊。
忙活了一身汗,她才挖好八個大坑,一個小坑。隨後,她又連拉帶拽,才將那八個壯漢弄進坑裡。
回過頭,看到肖瑤的手裡還死死抓著那狼牙鞭,一雙早已沒了光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麵。
她無奈歎了口氣,伸出手,幫肖瑤合上了眼。隨後,她又掰開肖瑤的手指,把那根狼牙鞭拿了過來。
許世歡清楚,她不是什麼善良的姑娘。在鄂州的這些年,她見過軍營裡太多生生死死。一時心軟,日後就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隻不過,她沒想到溫易棣看起來文文弱弱,殺人的時候卻一點都不含糊。就他剛才用匕首的那幾下,可謂刀刀斃命。
可許世歡並不反感,恰恰相反,她甚至覺得她和溫易棣骨子裡其實是一類人。
要麼就不動手,要動手就斬草除根。
她本想著把這根狼牙鞭交給父親,讓父親參肖大人一個濫用刑具之罪。可此時此刻,她卻把狼牙鞭收了起來。
或許有一日,這東西會派上大用場。
埋完屍體,許世歡悄悄回到木屋。見溫易棣已經趴著睡熟了,她也靠著床邊躺了下來。
原本,許世歡想在外麵對付一宿。可現在已經是秋末冬初,就算是在這木屋裡,依然覺得有些冷。
左右今晚回不去,溫易棣也不會對自己做什麼。許世歡將身體蜷縮在一起,迷迷糊糊進了夢鄉。
清晨,小鳥啾啾。
長年累月的習慣,讓溫易棣早早就醒了過來。這一夜,他睡得極好。一股令人覺得安心的味道,一直圍繞在他的身邊。
明明是一間簡陋的木屋,他卻覺得身旁出奇溫暖。
不對!
這個時節,身上又沒蓋被子,不冷得發抖就不錯了,怎麼還會覺得溫暖?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人摟在懷裡。
溫易棣完全想不起來,昨夜究竟是他先越了界,還是許世歡先上的手。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從許世歡的懷裡先離開,如今的姿勢太過親昵,他怕許世歡醒了會生氣。
可他剛微微動了動,許世歡卻好像發現了他的動作。原本垂在一旁的左手,竟然一下子搭在了他的臀上。
她甚至還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
這一拍,溫易棣倒不想從她懷裡出來了。他像一個賭徒,明知道贏的幾率渺茫,卻還是義無反顧。
如果,如果許世歡醒來的時候沒有推開自己,那他就會將自己的心意一一說給她聽。
真心和自尊,就是他全部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