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功夫,溫易棣便回到了瓊鮮樓的小屋裡。四喜見他出來了,蒼白的臉上瞬間有了血色。
“主子,福公公來了。”
溫易棣心裡一沉,福公公這麼晚突然來瓊鮮樓找他,準沒有什麼好事。但他顧不得多想,徑直走了出去。
“福公公大駕光臨,溫某有失遠迎,慚愧慚愧啊。”
福公公卻連這客套話也沒接,隻是冷冷地說道:
“咱家大晚上過來,隻是想告訴你,淑慧郡主剛剛來信,說是從鄂州回來了,明日要進宮拜見太後娘娘。淑慧郡主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明日好好準備著,千萬彆出了岔子。”
“讓公公費心了。”
溫易棣一邊回應著,一邊伸出手。身後的四喜見狀,立馬遞過來幾張銀票。溫易棣低頭彎腰,將銀票遞到福公公的手裡。
“無妨,算不得什麼大事,時候不早,咱家要抓緊回去了。”
溫易棣依舊保持著低頭彎腰的動作,直到福公公走遠了,遠到連身影都望不見,他才直起了腰。
淑慧郡主回來了,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
淑慧郡主是怡親王的嫡長女,當年皇帝登基時,怡親王不過三五歲的年紀,這才保下一命。
待怡親王長到十四歲,便去了鄂州生活。兩年後,怡親王妃產下一女。皇帝聽聞大喜,封為淑慧郡主。
又過了兩年,怡親王與怡親王妃在鄂州不幸染上瘟疫,不久便撒手人寰,隻留淑慧郡主一個幼女。
太後沈氏可憐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沒了爹娘,便將淑慧郡主接到宮中撫養。但也因為太後的憐愛,淑慧郡主被寵得無法無天。
宮中上下,從宮女太監到公主皇子,那些年都受過她的欺負。直到,她荒唐的舉動傳到了皇帝耳朵裡。
皇帝一聲令下,年僅十二歲的淑慧郡主又被送回了鄂州。如今,她在鄂州待了三年,才借著思念太後娘娘的由頭回了永安城。
三年前,溫易棣剛剛接下皇商的職位,便領略了淑慧郡主的威力。直到今日,溫易棣想起那時的場景,依然心有餘悸。
幸好,沒過多久淑慧郡主便去了鄂州。不然,溫易棣怕是要死在她的手裡。
“四喜,明日我要進宮一趟。若是到了晚上,我依舊沒有回來,你就去關府傳個口信。”
溫易棣又連忙回屋,寫了三封信。一封給許世歡,一封給三皇子,還有一封……他遲遲沒能落筆,想起李雲峰那晚要對他做的事,溫易棣還是心有餘悸。
糾結許久,他還是將這第三封信撕成了碎片。
第二天一早,永安城竟下起了大雪。溫易棣換上厚實的衣服、鞋子,又在膝蓋的地方綁上了護膝,這才帶著一車車的珍寶美食,向皇宮的方向趕去。
“狗奴才!眼睛都是瞎的嗎?這地上都是雪,讓我怎麼走路?”
隻見一眼睛細長,顴骨略高,身上穿著大紅帶有白色毛領鬥篷的女子站在通往壽康宮的路上,一邊大聲斥責,一邊用腳用力踹著一名宮女。
那宮女將身子縮成一團,嘴裡不住地求饒,可身著華服的女子依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一腳接著一腳,踢得越來越重。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她麵前的路上有著薄薄的一層雪。那宮女顯然是剛剛清掃過一遍,奈何這雪下個不停,實在做不到完全掃乾淨。
漸漸的,宮女的求饒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晦氣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