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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瑩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很明顯比生病前瘦了許多。下巴尖銳,眼睛似乎也大了不少,臉更小了,顴骨都有些突出。
她記得自己在現代曾說過“減肥的最好方式就是疾病”,如此看來,這一病自己至少是要瘦十斤的。
高流素在一旁看著傅瑩不斷摩挲著自己的臉,終於忍不住問傅瑩道“姐姐這樣摸著自個兒的臉,可是因臉上有什麼不適嗎”
傅瑩聽高流素這麼問,放下了自己的手,回頭看著她道“我想著自己病了這麼些日子,臉上的肉都瘦沒了,這麼摸上去都是骨頭。”
高流素笑道“姐姐放心吧,這下病痊愈了,多吃些就會補回來的。”
才不要胖回去呢,傅瑩心想。
雖然這個時代的人對瘦的執著沒有現代人那麼強烈,傅瑩卻難以入鄉隨俗,無法泯滅對瘦的渴望。
“高妹妹你吃得倒也不算少,為何還這麼瘦呢”傅瑩笑著問道。
高流素搖頭道“姐姐,我那是舊疾所致,吃多少都不管用的。”
傅瑩聽了倒有些羨慕,隻是長期病著也不好受。這場病可算是讓她意識到健康的重要性,如今病好了,自然對自己的身體不能太懈怠了。
傅瑩從梳妝台前站了起來,對高流素說道“妹妹身體不好,還勞煩妹妹替我管事,也是難為你了。”
高流素聽罷忙道“姐姐快彆如此,為姐姐分憂也是我該做的。”
傅瑩知道,無論自己和高流素關係再怎麼好,在高流素的眼中,到底還是身份有彆。
古代名門閨秀是要知書達理的,高流素再有不同,也未必能超脫這尊卑的思想桎梏。
自己視為摯友之人,時不時表現出謙卑之態,傅瑩至今感覺還是有些彆扭,但她隻能說了句“有勞你了。”
說完這句話,傅瑩喚來若初,讓她幫忙收拾東西。高流素見此,不解地問道“姐姐這是要收拾東西去哪裡”
傅瑩回道“皇後病一直不好,我這是要去給皇後侍疾呢。”
“侍疾姐姐的病也不過初愈,就這麼過去怕也不好吧。”高流素擔憂道。
傅瑩歎氣道“四阿哥也這麼說呢,隻是皇後這病拖得挺久,如今又被皇上遷入了暢春園,看樣子是難治了。此時我若不能儘孝,也對不住皇後對我諸多教導之恩。”
“這話我可能說著不對,姐姐到底還要自顧些,若有人能輪替著最好。”高流素憂心道。
傅瑩知道高流素是說弘晝的福晉伊哈娜,於是替伊哈娜解釋道“前段時間我臥病在床,都是五福晉一人在侍疾。說起來,她也剛剛生了孩子,若再勞她一人,我也過意不去了。”
聽傅瑩這麼說,高流素也不好多說什麼。
傅瑩估計自己這趟去的時間肯定短不了,等高流素離開之後,她依舊在那裡看著宮女們替自己收拾東西。
弘曆回來之後,見傅瑩收拾東西,便知她要去暢春園給烏拉那拉皇後侍疾去了。
雖然自己心裡不舍妻子離去,又心疼她大病初愈,但自知此乃儘孝之事,阻攔不妥。
於是囑咐傅瑩道“東西能多帶些就多帶些吧,大不了車馬拉去。還有,現在已是深秋,多帶些取暖的東西,什麼手爐之類的萬萬不可忘記。”
傅瑩笑道“四阿哥放心,就算是在暢春園,還能缺了我這個皇子福晉的吃穿用度不曾”
弘曆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笑容突然凝滯,抓著她的手看著她說道“伺候額娘固然是當緊的,但你自己也需保重些。”
傅瑩抽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寬慰道“你放心吧,我自會照看好自己。隻是我這一去,長生和掌珠是不能見了,你要盯著那些奶娘們,免得讓她們照看得不周。”
弘曆笑著說道“你放心吧,若她們敢不儘心,我定會好好責罰她們。”
兩人見各自都說了一個“放心”,皆忍不住笑了起來。
傅瑩又突然想起雍正也病了,弘曆這段時間都侍奉在雍正左右,見他回來,便忍不住問道“四阿哥突然回來,可是因皇上最近龍體已無恙了。”
弘曆鬆開她的手,自坐到炕上道“汗阿瑪身子是好了不少,但尚還未痊愈,今日我能回來,也不過是汗阿瑪體諒我這幾日的床前儘孝的辛苦。”
傅瑩亦坐到炕邊,招呼玉枝端來備好的茶放到炕桌上,接著歎氣道“出了這麼多事,皇上也是多有不易。”
弘曆點頭道“是呢,特彆是十三叔薨逝,汗阿瑪至今還未緩過來。”說完,又讓人取了一方硯台拿給傅瑩看。
弘曆指著那硯台對傅瑩說道“這方暖硯原是十三叔奉汗阿瑪之命,讓內務府給我們兄弟幾人造的,雖然十三叔未曾像十六叔那般教我習火器,但十三叔與汗阿瑪鶺鴒在原1之情,我這個為小輩的也深為此歎。”
傅瑩看著那方暖硯,知道這是弘曆平時冬日所用的硯台,卻不知原是怡親王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