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在甲板上醒來。
頭頂陰雲還在緩慢湧動,一雙黑色長筒靴已經站到他身側。
薑楠眼前暈眩兩秒,指尖蜷縮著顫了顫,仿佛那種血液的黏膩觸感還沒消失。
還能記得男人那雙漆黑瞳孔注視著他。
像是一頭瀕死的獸,死寂卻又具有足夠威懾力。
匕首刺進肉體觸感是軟鈍的,就像紮進一塊浸過水的糯米糕,費力卻又不費力。
因為當時握著他手的那隻大掌很有力度,帶著不容抗拒的架勢,帶他握著匕首刺過去!
呼。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忘記。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薑楠第一次殺人。
“......”
“喂,你要躺到什麼時候,我給你抱床被子過來?”
唐宴皺眉,掌心隨意揉著心臟處。
薑楠一骨碌坐起身,跪坐在黑皮長筒靴前麵仰頭看他:“你疼嗎?”
不知道匕首刺進心臟是什麼感覺。
“.....白癡。”
唐宴愣怔過後罵出聲,把視線從跪坐著的男孩臉上收回。
“怎麼動手我已經示範過了,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循環,江南,任務完成我叫人買機票送你去江南。”
關於名字薑楠從小到大已經解釋過無數次,很順嘴。
“薑絲的薑,楠木的楠。”
“是有點木。”
“??”
這人還嫌棄上他了。
薑楠咬著唇瓣抬頭看人,嗓音很低。
“不是每個正常人都能瞬間接受這一切的,對嗎?”
能瞬間接受的,那肯定是以前殺過人。
又或者心理早就不正常了。
“......”
好吧,確實是這樣。
唐宴冷靜下來有些愧疚,尤其是看著這雙純澈眼睛。
他不是故意罵人的。
身體經曆劇痛下意識出現的保護機製,才讓他情緒燥懨沒能收住話。
這男孩是因為他事務所獵靈師的過錯,誤入進來的。
本來就不該要求人家得有多勇敢。
唐宴握拳到唇邊輕咳一聲,扭頭看向大海。
“對不起,走吧。”
“嗯!”
薑楠拾起匕首,攥在掌心裡跟著往船艙去。
這次踏進船艙要比前兩次熟稔些,那些麵無表情坐著的乘客們,都還抬頭看他倆。
薑楠咽了咽口水,跟其中一位戴羽毛帽子的男人對視上。
這是不久前死在倉庫的第一個人,脖子大動脈被唐宴一刀割斷,但這會兒還是好好坐著的。
手裡甚至還端著半杯朗姆酒,晃啊晃。
就在薑楠跟他對視的時候,他忽然笑著朝薑楠說了句短語,聲音很低。
“....bubbebutt.”
“啊?”薑楠挑眉,拽住身邊顯然聽見了的唐宴,疑惑問他,“這人說我什麼?”
唐宴沒回答,隻冷掃一眼羽帽男。
可能是在海上日羊日慣了,看誰都是蜜桃臀。
他抬手把攥著匕首的男孩往走廊推,示意薑楠去倉庫單獨行動,自己則留在大堂。
等船墜了要第一時間進島,不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