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呈鄞放在輪椅上的手緊緊握到骨節發白。
他這個弟弟,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對付一萬倍。
最後的小醜竟然是他自己。
他不得不佩服老爺子看人的眼光,就算他雙腿健全,也定然趕超不過宋逾白。
宋呈鄞精致俊朗的眉眼,隻能看見抑鬱,還有痛苦。
他有些後悔沒有接宋逾白遞過來的那兩塊泡泡糖。
其實那是宋逾白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可惜他沒有接住。
宋呈鄞依稀記得那時候宋逾白的生母剛剛病逝,他幾乎天天躲在老宅的儲藏室,不願與彆人交流。
而儲藏室,裡麵堆滿了雜物,也是宋呈鄞喜歡待的地方。
平時基本零溝通的兩兄弟就這麼相遇了。
一個坐著輪椅,一個坐著板凳,兩人誰也沒說話。
良久,宋呈鄞遞給了宋逾白兩塊葡萄味的泡泡糖,“九玄,不開心的時候多吃糖,就不會那麼苦了,我媽去世的那年我每次難過的時候都會吃糖,你現在的感受我經曆過。”
宋逾白接過,淡淡吐出幾個字,“謝謝二哥。”
兩人就這麼嚼著泡泡糖,吹起,破滅,再吹起,再破滅,樂此不疲。
其實小的時候兄弟倆的關係還蠻好的,雖然話不多,但因為都沒有了媽媽,所以很多事情更敏感,更互相懂對方的感受。
再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宋呈鄞慢慢發現因為他這兩條廢腿,宋霆遠越來越不重視他。
他成了宋家最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相反他發現奶奶最喜歡宋逾白,宋霆遠嘴上雖然天天罵宋逾白,可實際上,最疼愛的還是他的小兒子。
他像一個在大海上獨自漂流的流浪者,找不到方向,他唯有偷偷努力,擠掉宋逾白成功上位。
仿佛以此來證明,他也是可以的。
“宋總,請吧。”江肆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宋呈鄞的思緒。
見宋呈鄞不為所動,宋逾白輕挑眉,嘴角漾起弧度,他抬步走進電梯從助理的手中接過輪椅。
還沒等宋呈鄞拒絕,宋逾白直接說,“二哥,不介意弟弟我推你過去吧?”
宋呈鄞眼底染上抹自嘲,“謝謝。”
厚重的金屬質地的大門被江肆從外麵推開。
本是正在熱議此次會議目的的董事們紛紛朝門口方向望過去,在看見來人時,將儘數未說完話的話語淹沒在肚子裡,一時間鴉雀無聲。
其中當屬駱明航臉色最差,他不自覺捏緊了手指,右眼皮直跳。
宋逾白將宋呈鄞推進門,站在會議桌的主位上,黎晚意與唐嘉寧跟在一側。
他襯衫解開兩粒,線條流暢的脖頸下隱約顯出鎖骨,分明是西裝革履的打扮,渾身卻散發著恣意不羈的痞氣。
他拉開總裁的位置坐下,“怎麼了各位,一段日子沒見,臉上都苦大仇深的,不歡迎我這個老上司?還是最近公司效益不好動了大家夥的蛋糕?”
眾人垂眸擰眉,搖了搖頭,卻沒人說話,現在這個境地不明朗,也不好隨意倒戈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