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農跟左靈交換了些蔬菜種子,左靈跟他說了注意事項,瓜農一再表示,可以試試看。
見他堅持,左靈就換給他了。
跟瓜農比,她是半路出家,人家是專業的,沒準真能種出來也說不定。
瓜農叫田有仁,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大兒子田大力,二兒子田二力,小閨女田三蘭。
小閨女沒了,與他們同來的是外甥女葛翠英。
回到安置房,大兒子正在爐子上煮掛麵。
田有仁問大兒子:“老二和翠英呢?”
田大力朝隔壁努努嘴:“老二和錢小蝶在隔壁,翠英可能在李老太家。”
田有仁歎口氣,他們要了兩間安置房,外甥女和錢小蝶住一塊兒,錢小蝶是侄兒媳婦。
除夕夜,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處看春節聯歡晚會,突降大雪,氣溫驟降,電也停了。
全家人趕緊找禦寒衣物,怕溫度太低,還在每個屋裡加燒了炭火。
因為停電,都很掃興,索性就睡覺了。
誰也沒想到,雪會下那麼大。
一夜之間,將他們住的房子埋得嚴嚴實實。
田有仁是被憋醒的,撐著身子要起床,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那種感覺不難受,很舒服,舒服的隻想躺下睡覺,田有仁知道中煤氣了,趕緊叫大家起來。
推推老伴,老伴一點反應都沒有。
摸索著打開手電筒,老伴麵色潮紅,呼吸急促,心知不妙,喊兩個兒子過來幫忙。
大兒子聽到了,答應一聲,聽到門響,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溫度下降得快,幾個屋裡都生了火,大兒子也中煤氣了。
他掙紮著去開窗戶,窗戶被雪壓住了,推了幾次都沒推開,急得他使勁用手電筒砸。
手腳軟綿無力,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窗戶砸出一個窟窿。
涼風灌入屋子,冷得他打了個寒顫,力氣回來點了,晃晃老伴,老伴還是不醒。
他跌跌撞撞去看大兒子,大兒子穿著睡衣,搭了個棉襖就出來了,整個人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連拖帶拽,不停扇打大兒子的臉,好不容易把大兒子叫醒,又去叫二兒子。
二兒子的門插上了,等他好不容易把門撬開,叫醒二兒子,返回主屋時,老伴麵呈青灰色,已然不行了。
他懵了,手足無措之時,聽到大兒子兩口子撕心裂肺地叫孫女兒,二兒子屋裡也傳出嚎哭聲。
他失去了老伴,大兒子沒了閨女,二兒子落生不到三個月的大胖小子沒了。
本該團團圓圓的日子,卻陰陽兩隔,田有仁至今不敢回想那天的事。
等他和大兒子大兒媳二兒子二兒媳,從自家房子裡鑽出來時,發現外麵全變了。
整個各莊都被大雪埋了,到處都是哭聲,聽著跟狼嚎一樣。
本以為能等到救援,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也沒等來救他們的人。
大兒子家有個小收音機,斷續著得知,此次災難是全球性的。
全球性災難!意味著華國上下都在遭災!處處都要救,國家哪裡救得過來。
沒了盼頭,隻能自救。
零下七十多度,土凍得很硬。
他想把老伴、孫女、小孫子入土為安都困難。
燒了些木頭化凍,一點點摳,好不容易摳出個大坑,找了幾塊兒木板,釘了個簡易棺材,勉強將人安葬。
二兒媳生產不久,傷心沒了兒子,又天寒地凍的,幾天就不行了。
地震的時候,小閨女和大兒媳回屋裡搶糧食,沒來得及出來,房屋倒塌,雙雙斃命。
和和樂樂的一大家子,就剩他們爺仨了。
弟弟家隻活了侄兒媳婦田小蝶一個,妹妹全家都沒了,外嫁的女兒葛翠英卻找了回來了,田有仁心都疼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