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已升至20多度,不下雨時,一點兒也不冷。
房子改裝好,仨人兩獸在戶外大餐一頓。
“哥哥,姐姐,咱們在大山裡住,也挺好的,外麵大,跑得開。”
仨人裡麵,屬小昊最開心。
左靈笑他:“是你在屋裡悶久了,等時間長了,也會膩的。”
“不會,我不會。”
小昊使勁兒搖頭,他隻記得當下的快樂,想不了太遠的事。
仨人有說有笑,都有種外出野營的意趣。
正說著話,山體猛地震顫了一下,雪夜狂叫,瀑布發出尖利的焦躁聲。
裴楠生、左靈變色,裴楠生大喝:“收東西,快,小昊,看好雪夜瀑布。”
左靈第一時間將集裝箱房收起來,外麵的桌椅零七八碎,一股腦掃進空間。
山體搖晃得更厲害了,沙石墜落,腳下的土地,鬆軟的像發糕,剛剛還清澈明朗的天空,變得黃霧沉沉。
放出直升機,仨人兩獸穩住身形,快速登機。
遠處,兩條通天徹地的旋風水龍,肆意地在大地上飛舞盤旋。
每到一處,人、衝鋒舟、橡皮艇,電線杆子,各色雜物,被水龍卷起,拋向空中,尖叫聲被水浪淹沒。
搖搖欲墜不堪重負的高樓,被巨大的水龍一推就倒,似多米諾骨牌,卻無半點多米諾骨牌倒塌時的美感。
裴楠生快速將操縱杆拉起,左靈把小昊和雪夜,扣在一個座位上,她則帶著瀑布坐在副駕駛位上。
剛剛還挺拔高聳的山峰,如豆腐塊般寸寸陷落。
瀑布豎著耳朵,驚恐地瞪著兔眼,小爪子指著下方尖叫。
小昊驚呼:“哥哥,姐姐,快看,快看,下麵,下麵。”
大地裂出無數個口子,困擾了京城三個多月的大水,急速灌進裂口。
未等人看清水下大地真容,道路、街區、樓房、人、雜物……如瀑布般泄入黑洞,不及發出聲響,已杳無蹤影。
漫天洪水快速湧來,掩去吃人的黑洞。
十幾米寬的水柱飛龍,如一把多刃大砍刀,橫劈豎砍,像是有強迫症,不把高於水平麵的物事砍平,誓不罷休。
曾經繁華的京都,隻餘幾座孤零零的高樓,聳立水麵。
似不堪孤獨,又似不願與舊日繁華分離,左靈眼睜睜看著它們一一傾覆。
水麵黑沉,水柱飛龍張著大口,露出獠黑的利牙,吞噬著天地萬物。
千年古都,一夕陷落。
若非親眼所見,無人敢相信眼前一幕。
左靈悲意鬱滿胸腔,小昊顫抖著身體,眼眶發紅,他們的家徹底沒了!
裴楠生駕駛著飛機在空中盤旋,他想靠近,再瞧清楚些。
厚重的烏雲翻滾著逼近,電光忽閃。
左靈從鬱結中驚醒,大叫:“快,快離開這裡。”
裴楠生調整方向,刺目的電光狠狠劈下。
“啊……”
“汪,汪,汪”
“嗚唧,嗚唧,嗚唧……”
不同物種的尖叫彙集成一線,衝破雲霄。
巨大的轟鳴聲,沒能壓製住人獸的恐懼。
飛機顛簸似飄舟,一貫冷靜自持的裴楠生,手指僵硬地拉動著操縱杆,汗珠子一滴滴落下。
一道道寒光凜冽的光電利刃,追著飛機劈下來。
磁場紊亂,儀表盤瘋狂震顫,報警紅燈尖聲閃爍,裴楠生已無力掌控飛機。
眼珠子浸血,咬牙,向下拉操縱杆,飛機失重般從空中墜落。
“啊,啊,……”
“汪,汪,汪汪……”
“嗚唧,嗚唧唧,嗚嗚唧唧……”
不同的聲線,同樣的恐懼,充斥著不大的飛機空間。
離水平麵還有二十米時,飛機陡然拉平,沿著水平麵飛馳。
閃電憤怒地瞪視著從它爪下逃跑的小爬蟲,老樹盤根一樣的電觸手,不斷向下劈砍。
已緊張到痙攣的左靈,偷眼看向裴楠生,裴楠生汗冒的像是被潑了盆冰水。
砰的一聲炸響,飛機正前方,憑空出現一根巨大的水柱,寬的看不清前方的路。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啊,啊,啊……”
“汪,汪汪,汪汪汪……”
“嗚唧唧,嗚嗚唧唧,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