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綱給了妻子和老爸老媽一人一把短刀,讓他們保護好自己。
廚房常見的刀具,突然變成了很恐怖的東西。
老爸老媽哆哆嗦嗦接過,妻子牙齒打顫地問:
“情況很糟糕,對嗎?”
盯著媽媽手裡的刀具,兒子瞪大眼睛,第一次意識到危險,害怕地往媽媽懷裡躲了躲。
楊晨綱儘量表現得輕鬆些,笑著道:“沒事,有我呢,有備無患嘛。”
“真的?”
“真的。”楊晨綱給了妻子一個安心的微笑。
一個明知是假的,仍期望得到確定的答案。
另一個明知是騙,仍回答得毫不心虛。
欺騙,就是欺騙,騙人者和被騙者都沒能把騙,延續得更長些。
幾乎話音剛落,傳來吵嚷聲和叫罵聲,中間夾雜著女人孩子的哭鬨聲,以及砰砰嘭嘭的打鬥聲,和物體撞擊的聲音。
妻子和老爸老媽幾乎同時攥緊短刀,緊張地看向門外。
反應快的,趕緊把商務廳大門反鎖,又招呼其他遊客,找些重物將門頂上,混亂來得比想象中快。
隻要有一個人破壞規則,未受到相應的懲罰,就會有更多的人視規則如無物。
參與哄搶物資的人越來越多,局麵越來越不受控製。
出了那麼大的事故,傑瑞自知無法逃脫製裁,乾脆豁出去了,強硬地命令護衛隊開槍,血淋淋的屍體堆在船板上,澆醒了陷入瘋狂的人們。
當天,傑瑞承諾的一天一餐,沒能兌現。
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給每人發了一小塊兒麵包,和半杯水。
從這天起,一小塊兒麵包,半杯水,成了定例……每兩天的定例。
這麼點兒東西,彆說成人,就是嬰孩兒都不夠吃。
一箱方便麵24包,一家5口,吃不了幾天……不,能吃很多天。
因為,誰都舍不得吃。
一天一包方便麵,成了全家人的消耗量。
議論的多了,連兒子都知道他們被困在海上了,一時半會兒出不去,糧食要省著吃。
每每妻子問兒子餓了吧,兒子總是吞著口水說,不餓。
妻子紅著眼,把方便麵掰成小塊兒,投喂兒子。
兒子懂事地將方便麵塞進爺爺奶奶嘴裡,爺爺奶奶舍不得吃,塞給楊晨綱,楊晨綱舍不得吃,塞給妻子……
轉了一圈,誰都沒吃指甲大小的方便麵。
“綱子,吃點兒吧,你要是倒了,我們更沒指望了。”
妻子忍著淚將方便麵塞進楊晨綱嘴裡。
楊晨綱心裡難過,又不想表現出來,豪氣地給家人畫大餅:
“等熬過這關,我帶你們去吃大餐,鮑魚、龍蝦,隨便點。”
“好,我們等著你的鮑魚、龍蝦。”
兒子插嘴:“我要吃糖醋排骨和紅燒帶魚。”
“行,咱們去五星級酒店吃糖醋排骨和紅燒帶魚,必須得給他們這個麵子。”
全家被他不要臉的發言,逗得咯咯笑。
兒子問奶奶:“奶奶,你想吃什麼?”
奶奶想了想,“我想喝碗熱湯,不用太金貴的,紫菜蛋花湯就行。”
挺普通的話,聽得楊晨綱想流淚。
平常沒有熱水,隻能等派發熱水的時候,才能泡麵吃。
不泡還好,一泡,泡麵的香味兒,總能吸引來很多人的目光。
楊晨剛沒當回事,住在商務廳的,很多人都買了高價方便麵,不止他們一家泡方便麵,總不能為了彆人,一點熱食都不吃吧。
再說,每兩天才泡一回方便麵,沒奢侈呀,已經是在保命的底線上進食了。
天寒地凍,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再節省,食物、水,燃料,仍在一點點耗儘。
傑瑞愁得頭發全白了,老了十歲不止,補給船仍不見蹤影,所有人都很絕望。
又熬了一個星期,哪怕有傑瑞的熱武器壓製,船上仍發生了好幾次械鬥,局麵越來越惡劣。
沒有吃的,供暖不足,一多半的人病倒了。
老爸老媽染了風寒,每天咳個不停,妻子兒子臘黃著臉,病奄奄的,人都瘦脫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