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文斌詫異的是,伍安邦這次很平和,並沒有生氣,隻是叮囑鄒宏建記住這事,回頭走訪一下工人的賠償是否落實到位。
“伍書記,接下來咱們去哪裡?”
王文斌看著伍安邦向路邊的車輛走去,心驚膽戰的問道。
伍安邦麵無表情道:“回縣委!”
如果說,梁大海還是一個個例,是偶然的話,那麼在楚州農專遇到的這位傷殘工人,就昭示了一個巨大的製度性隱患。
升官後,伍安邦了不起,也就在妻子黎慧瑤麵前擺擺架子。
但他這一係下麵的官員乾部,卻有點解除束縛限製,放飛自我了,無論是貪汙,還是對工人賠償,都顯露出肆無忌憚的猖獗氣焰。
這一刻,伍安邦對嶽父黎慶華,唯有深深地歎服與敬意。
他對於人性的洞悉,太過可怕了。
清晰地預見了伍安邦一係的嫡係中下層乾部,必然隨著伍安邦升官,出現失控跡象。
這裡麵的邏輯,從事後諸葛亮的角度來看,不難想明白。
我老大的老大,在縣長是就壓著縣委書記,如今更是縣長、縣委書記一肩挑,那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這桃坪縣官場,誰還敢找我們這一係麻煩?
“人啊,一旦心頭繃著的那根弦斷了,沒了,鬼知道他們能乾出什麼事?”伍安邦止不住的感慨。
這一切還僅僅隻是個開始。
如果伍安邦再不管不顧,過兩三個月試試看。
到時候,賀勇還好說。
鄒宏建或王文斌,指不定就要被拉下水。
人的心中一旦沒有了顧忌。
行事必然無法無天,得寸進尺。
回到縣委,已經是臨近下午兩點了,伍安邦讓鄒宏建隨便去市場給自己打點飯菜,便獨自在辦公室開啟頭腦風暴。
如何處理眼下這局麵?
而與此同時,外麵已經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
“早聽說了,嘖嘖,伍書記差點就打人了。”
“什麼叫差點?已經打了,聽說那梁大海被打的像是豬頭一樣,腦袋都包裹成了粽子。”
“真的假的?”
“我親戚在醫院,聽他說今天中午沒人被打傷腦袋。”
“估計是怕影響不好,被關進紀委賀書記那裡了。”
謠言每經過一次傳導,距離真相就會出現一次嚴重的偏差,當接收到不知十幾手小道消息時。
基本已經離譜成‘伍書記當街一怒拔刀斬梁大海’的演義傳記體小說橋段了。
縣委常委們當然不會聽信這種離譜謠言。
不過他們也有各自渠道,基本得知伍安邦險些大打出手,再聯想到上午常委會上,伍安邦最後補充的重塑黨風黨紀。
不少人感覺心頭一緊。
“看來這事不是會上說說這麼簡單了。”
果不其然。
下午臨近下班前。
縣委消息靈通的乾部,就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