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刻紀明就發現若是自己真說出來，其實反倒是多此一舉。
因為他已經看到在那飛艇的窗邊，有一個高到需要低下身子，才能勉強順著玻璃看到外麵的男人。
而且那是可能以為沒有人能看到他，就興奮地像個孩子一樣，正趴在窗戶上使勁往下看的的巨人教皇。
紀明見狀忍不住笑了。
“嗬，這老登。”
“啊？”
一旁的菲婭光聽到他說話，卻並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哦，我說好漂亮的造物啊，今天可以乘坐它實在是我的榮幸。”
“我想，等我下次再聽到有關於你們的請求時，應該不會再這麼猶豫了。”
按理來講紀明不該說這樣的話的，可誰叫他一生的夢想之一就是能坐一次飛艇呢？
原以為現實世界的這個大氣球，因為種種原因幾乎被其他類型的飛行器所淘汰完畢，至少以他以前的財力和如今的時間，很難找到坐一次的機會了。
但在踏上飛艇的艙室前，看著狹窄的大門裡那個彬彬有禮的服務生給他們各分發了一副耳塞，並且教他們之後需要服務的話請按下魔法燈的開關而不是直接喊人。
紀明瞬間回想起當初火車剛被發明的時候，有錢乘坐這種新式交通工具的有錢人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好像也是在撲麵而來的煤煙中興奮地大喊大叫。
而且怪不得剛剛巨人教皇有一種1/100比例模型，卻被硬生生放在了1/144比例場景裡的窒息感
——這飛艇的艙室都快比綠皮火車的硬臥還擠了，對於這個大家夥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好吧，從教皇臉上的興奮來看，恐怕應該是一種享受才對。
摘下耳塞，他看上去仍舊神采奕奕，對著菲婭就是一陣猛誇。
“親王殿下搞出來的新式交通工具就是厲害！雖然吵得慌又擠得慌……但對我個人而言，還是比坐天馬要舒服的！”
至少我不用聆聽它仿佛隨時都會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噶了的喘息……
教皇的重要性無需多言，菲婭自然是連忙點頭稱是，心想不枉他們出錢出力加班加點，這艘飛艇算是賭對了。
不過隻寒暄了兩句話題就又扯了回來，教皇把紀明拉到一邊，低聲道。
“既然神選先生打算離開聖山，我肯定也不會阻攔，而且說實話，這幾天你實在是辛苦了，也該出去放鬆一下了。”
麵對理論上領導的關懷紀明還能說什麼呢？隻能繼續客套。
“不辛苦，也是急大家所急，為教會儘自己的一份力罷了。”
“哎，您這邊啊，已經做的足夠好了，但是光說不練是沒用的，剩下的部分，還要看他們實踐的怎麼樣！”
“嗯，我相信教會裡的大家都是可靠的好人，一定不會讓聖光的追隨者們繼續受苦！”
教皇：草，怎麼這麼會說話？
而且神選的下一句就是。
“教皇冕下，恕我直言，我怎麼感覺您心裡有事，好像還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啊。”
“呃，咳，哈哈，確實有！”
這個稍微靠近一點就堪稱遮天蔽日的大高個隻是稍微晃了下，紀明就感覺自己的眼前明暗變化了好一會。
“就是……您應該可以理解，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喜歡聽你的課程，我這邊也收到了來自各個教區的信件，希望我可以允許他們派人過來組織學習，或者看您什麼有時間，去他們那裡遊學一趟……”
理解，當然理解，隻能說我們親愛的聖光教會原來還有皇家的智慧啊，太懂什麼叫做“隻要人好用，就往死裡用”了。
幸好這輝光王國就算是，那也更像是皇家對岸的老冤家高盧，所以教皇還是以商量的語氣在跟紀明說話的，不至於直接讓他開始全國旅行。
而且紀明想了想，發現自己接下來一段時間還真有點不好說。
首先是最早一個星期後，南部的那群蟲豸和廢物邪神就該抱團反攻玩家大本營了，這事自己肯定走不開，作為領頭人，得好好把他們往坑裡帶呢。
這事完了以後就該四月了，眼瞅著五月就是王子王女們一年一度的王室考核，自己想要雙贏的話也得參與一下，還是有點走不開。
至於中間這個四月，先不提前前後後的事會不會有所侵占，難不成自己好不容易來了王都一趟不走一走轉一轉，火急火燎地就繼續行走全輝光，或者乾脆在聖山隱居？
所以紀明的答案隻能是。
“爭取吧，等我忙過這一陣，六月……或者七月？害，放心吧，反正今年肯定能再來一次。”
六……七……
淦，這跟鴿子在叫有什麼區彆！？
但台階是他主動給紀明塞的，現在人家在上麵瘋狂滑步教皇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隻能像個複讀機一樣反複強調大夥都想進步想瘋了，神選的下一次講學可一定要越快越好啊。
“嗯，行，應該吧。”
教皇：……
“哎！”
結束了這場生死難料的對話，頗有些挫敗感的教皇回頭，正好看見菲婭和服務人員也在眼巴巴地望著這邊。
他細想了一下，計上心頭，決定要充分發揮來自大主教的智慧。
於是走回去的時候停在了菲婭的身邊，壓低聲音，話語誠懇。
“那麼，王女小姐，我們的神選可就拜托給你了，請你千萬不要讓他在王都裡迷路啊！”
菲婭：“啊？”
沒錯，就是輸人不輸嘴！
可紀明是什麼耳朵？他抬起頭，瞄了眼教皇眼中透露出的狡猾，還是頭一次發現這個大隻佬原來還頗有幾分滑稽的幽默感。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