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月神分化時空：魚與熊掌兩來全(6600)
三日後。
彌漫洪荒的劫氣宛若活了過來似的，瘋狂地往不周山的遺址彙聚。
盤古大神的脊梁被共工撞斷後，他的孩子們為了成聖，會在他的屍體上展開一場被混沌魔神操控的大戰。
按理說，所有混沌魔神都是盤古的死敵，開天斧的那次斬擊是對著所有混沌魔神去的。
但一些混沌魔神躲過開天斧的斧光後，最強的那位卻統領了他的屍體。
繼承了他開天功德的三清，在仇人麵前執弟子禮。
所孕育的孩子們，也對著混沌魔神卑躬屈膝。
這何嘗不是一種牛頭人呢？
不死火山，白藥感受著天地清明了許多，便站在火山口仰望漫天繁星。
劫氣全跑去不周山了，便是凡人也會覺得今天莫名的高興。
但一場大戰過後，劫氣會變得更加濃鬱，甚至呈指數級攀升。
“大祝，去看看都不行？”
孔宣站在他旁邊，眼中藏不住的急切。
還沒等身旁的青年說話，他便自顧自道：
“你曾說過未來可以改變，那萬一有人改變了未來，這道鴻蒙紫氣是真的呢？”
孔宣無法平靜下來，要是奪得鴻蒙紫氣，他可以重建鳳族，成為不死不滅的聖人。
從那以後，他再也不必擔心有天雷降下，將他這個混沌遺種抹除。
白藥本想勸解幾句，但聽到有人改變未來這句話後，便笑而不語。
孔宣見狀更急了，忙道：
“大祝，我知道你對鴻蒙紫氣不感興趣，但我若成聖，大商也會永恒不滅，憑我的底蘊和境界，成聖之後便是西方二聖加起來我也能應付，屆時咱們滅了西方教不好嗎？”
語速極快，與尋常那位貴氣逼人的俊朗公子根本不一樣，甚至開始咬牙切齒了。
白藥靜靜地看向他，說道：
“你去，就是送死。”
孔宣聞言，眉頭緊皺道：
“大祝何故如此輕看我？上次在戰場空間，便是沒有人道秘法，我也有手段奪得前三蒲團，對收不了的聖人法寶我也早有準備。”
他搖了搖頭，道：
“大祝，伱才修行數年，不懂混元道果對修行者來說代表著什麼，我必須去。”
說完，他轉身看向火山內正在喚醒梧桐樹的元鳳，又道：
“就算母親不允，我也要去。”
孔宣運轉修為，要去不周山遺址奪那鴻蒙紫氣。
突然，白藥叫住了他：
“本想將計就計，讓他覺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
孔宣對待白藥的耐心也頗多，平靜了一下情緒，說道：
“沒事，大祝既然告知了我鴻蒙紫氣最後會在人間現身，那我定會萬事小心，不等到真正的鴻蒙紫氣現身，絕不輕易犯險。”
卻見白藥搖搖頭，道：
“你且放開心神與靈台防護，若是能通過我的考驗，我會全力支持你去不周山，你的身上也會有兩道人道秘法。”
孔宣聞言，也不做考慮。
論求道之心，他走到今天，根本無懼任何考驗。
直接按照要求放開了一切防護。
白藥拿出敕神榜，淡淡的人道之力朝著孔宣卷去。
孔宣身體陡然緊繃，畢竟是天道修行者，對於人道力量會從心底產生抗拒。
但他依舊死死壓製修為的自行防禦。
片刻後，掃過他肉身真靈的人道之力，在他靈台深處逼出了一縷仙道之力。
孔宣瞳孔地震。
孔宣駭然不已。
“這……這是什麼？”
他語氣恐懼。
離聖人隻差半步，靈台卻有他人的力量作祟。
白藥沒有過多解釋，將仙道之力拘在手中，頃刻間捏碎。
隨後他收起敕神榜，看向孔宣，輕問道：
“現在，你可還想去不周山？”
孔宣思維停頓了片刻，然後猛然驚醒道：
“剛才那力量在我心底種下了執念？！”
白藥笑了笑，道：
“不是種下，是加深了你的執念。你渴望成聖，但對於成聖的執念，全部來自於元鳳對嗎？”
拯救母親，是孔宣的大願。
但人道為了讓白藥進入大劫之門探索鴻鈞的秘密，便幫助元鳳進行了涅槃，提前完成了孔宣的大願。
於是，與拯救母親纏裹在一起的成聖執念，變得單純了。
單純的執念，隻需要一點點外力，便能加深至影響行為的地步。
白藥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將孔宣完全拉入人道陣營。
他的道，是末法時代，所有神話都會死。
這是條堅定不移的路。
但他曾經對羅睺說過一句話：
“所有人都會死，所有人都不會死。”
他清晰的走出了通往末法時代、所有人都會死的大道，並全身心投入，因為這條大道能讓他即便不成聖，也能擁有對抗聖人的力量。
而所有人都不會死這條路，他還在探索，心有靈感卻找不到方向。
因為太矛盾了。
不過必須先用末法時代保住自己和人道的延續，否則死都死了，還談什麼所有人都會活？
可就在前幾日，在神廟內吸收龐大願力從人道中誕生的月神，付出極大的代價幫助他獲得了“所有人都不會死”的大道。
於是，他留下分身在人間和三千小世界瘋狂爆兵，便立刻趕來了不死火山。
他找到讓所有人都能活著的大道了，他可以讓完全屬於天道的孔宣不死在自己手中，更可以讓身邊的人都活。
白藥盯著怔然的孔宣，凝聲問道：
“以你的智慧，應該明白我想乾什麼。”
說這話時，他看了眼火山口內的元鳳。
孔宣沉默不語。
白藥直接替他說了出來：
“我是人道大祝，人道因我而活躍，我從一開始便在抵抗天命，甚至要去抵抗天道。”
白藥不再看孔宣，反而欣賞起曾經令自己做了好幾天噩夢的不死火山風景，自顧自道：
“孔兄，你應當清楚，若我沒有醒來，大商定然會覆滅在聖人的謀劃中。”
“我是攪局者，更是封神大劫的變數。所以你入仕殷商的天命，在我醒來那一刻便錯了，至少對天來說，錯了。”
“你以為清除了混沌血脈的攻擊性就能夠得到天的認可？想真正讓天道不再針對你的混沌血脈，隻有你死……”
他頓了頓，語氣平靜道：
“或者被完全洗腦，也就是點化。
在我這個變數出現前，不入仕殷商，你會死。入仕殷商，你會活，以準提坐騎的形式。”
“你以為自己一直在遵循天命攀升天道，實際上從你來祖廟找我的那一刻，你便成為了天的敵人。”
寬袍大袖中，白玉龜殼被把玩得光滑油亮。
孔宣眼神愈發茫然。
入仕殷商是錯的？
那現在他的結局會變成什麼樣？
他迷惑不已，看向白藥，問道：
“成聖大劫……我會死？”
白藥神色沉靜，遠望不周山方向，輕道：
“若我輸了，你要麼被佛法點化，要麼被天道清除。抱歉，當時我看不清，現在也不知道你若是沒有入仕殷商的結局。”
他在大劫之門內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以羅睺之軀，屠殺三族生靈時，不僅魔道的力量在增加。
天道的力量也在增加。
他祭出弑神槍後沒有死，反而被元鳳和祖龍展開追殺。
於是他將兩位遠古霸主，引去了鴻鈞創造的小世界。
結果剛到那裡，他便發現原本隻有仙道之力的世界屏障，多出了天道之力。
後來又試了幾次，發現隻要殺的是混沌血脈，天道的力量都會增加。
從而，讓天道完成對洪荒的完全掌控。
孔宣是逃不掉天道的清算的，即便壓製血脈，他始終是先天混沌神獸的親子，擁有從元鳳本源中誕生的頂級混沌血脈。
帶著生機的微風刮過火山口，山下奇珍異草搖曳露珠，將人人避之而不及的不死火山點綴得如同仙境。
繁花四起，孔宣輕輕閉上眼。
良久，他笑了笑：
“大祝這是什麼話，那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
“這麼多年來，我不斷尋找著能讓母親擺脫不死火山的方法，遇到你以後，她終於涅槃成功了。”
孔宣長長吐出一口氣，神色平靜道：
“所以，入仕殷商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我的執念不是成聖，我的執念是成聖了拯救母親，母親沒事，我心願已了。”
“這條命，便交給大祝了。”
他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但要是結局是去當坐騎，我寧願魂飛魄散。”
白藥頷首而笑。
“既如此，那便不要爭奪鴻蒙紫氣了，就算出現在人間也莫要去爭。”
孔宣修行多年，雖然想通了，但還是有些舍不得，眉眼掙紮了片刻，問道：
“送到嘴邊也不要？”
白藥搖了搖頭，透露了一些自己的計劃：
“最終時刻，我會獨自對抗一切敵人。你和元鳳，會被我保護起來。”
孔宣蹙眉道：
“不行，怎能讓你一個人上戰場？”
自從月神出現後，白藥的心情好了許多，比見到青銅神樹還要好。
並且這種愉悅的心情，是持續性的。
上輩子曾經聽過一句話，不負如來不負卿。
兩全其美的辦法，他做到了。
於是，他看向孔宣，笑道：
“到那個時候，但凡與我為敵的，便是不死不滅的聖人，也得死。”
…
幾日前。
聽完太上萬年講道的白藥，收起溯光玄序傘。
心中感應了一下青銅神樹的位置。
眨眼間，他從鴻鈞的小世界，回到了洪峰界。
撐天的銅樹壯觀無比，玄鳥齊飛，振翅長鳴。
那活靈活現的銅龍，盤旋在樹乾間，協調每個混沌戰士進行傳送。
將神樹作為燈塔，隻要手持青銅麵具的人族，皆能無視距離直接傳送至神樹的位置。
但白藥若是將九株神樹合一，便能擁有聖人般的傳送能力，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抬眼，看到赤綾坐在神樹的底座上，盯著空氣發呆。
發現大祝出現，她立刻轉頭盯著那襲白衣身影。
白藥問道：
“你一直在這裡？”
赤綾點了點頭。
白藥本就因神話大羅道果感到壓力山大，便歎聲道：
“可惜你這顆赤子之心了，除了殺人和吃飯什麼也不懂，更教不會。”
赤綾眼神波動了一下。
似在說“其它的生活自理能力我也是有的。”
擁有赤子之心者，若是經過正確的教導，會成為融化世間冰冷的暖意。
比如銀燭枝。
但若是從小當作殺手教導，就會變成赤綾這種世界觀扭曲，永遠不會生出心魔的劊子手。
白藥見到她的第一天起，便看到了她的赤子之心。
他想找辦法更改。
但赤子之心，從生下來前便形成了，隻看父母怎麼教導而已。
當真是可惜了。
想了想，白藥對赤綾說道：
“你體內有我的血，混沌戰士們體內也有我的血，所以你們是兄弟姐妹。”
赤綾眉頭一凝，看向遠方一位忙著的混沌戰士，眼中充斥著敵意與殺意。
她記得小時候的畫麵。
她有過很多兄弟姐妹。
都在一次次死亡對練中死在了她的手裡。
白藥神識一掃，便得知了其中緣由。
沉默片刻，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