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羅想了一路,從昨天上火車一直回憶到進村,上火車前還好好的,總不能是昨天睡醒起床氣,王富民說她,自己沒幫忙說話吧?
平時也沒見陸無雪生氣,林業羅皺了皺眉心下生出不耐煩,隻是礙於陸家的影響,還有這次下鄉不少地方都要用到陸無雪,才耐著性子繼續梳理記憶。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還沒想明白陸無雪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大隊長李保國來,對著新來知青插的秧就是一頓吼。
“這莊稼哪是這麼種的,回頭不是又得重插一遍,多浪費功夫!”
林業羅下意識看了一眼陸無雪,正看到平日走個路都喊累的嬌小姐,彎腰插秧,插秧的動作倒是不快,關鍵是秧苗都插的很穩。
明顯不用返工了。
大隊長見此臉色也好了不少,忍著氣安排人教新來的知青們怎麼乾活,而新來的知青們怨聲載道,他們好不容易插完,兩個女知青更是累的直不起腰來,為什麼要返工。
林業羅再怎麼能力強,那也是從小沒吃過苦的城裡人,第一次插秧也要返工,他總覺得下鄉後事事不順,臉色也因此冷了不少。
一上午知青們抱怨連連,要不是林業羅示意王富民彆和其餘幾個知青一起鬨事,知青們已經鬨起來了。
知青點裡,葛春梅摔摔打打不滿道。“憑什麼陸無雪不用返工,大隊長這是搞特殊主義,現在可是人民當家做主的時代。”
王紅麗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端著飯盒吃飯也不複以往的形象,沒忍住添了把火。“小雪她從小身體弱……”
接下來的話沒說出來,葛春梅騰的一聲站起來不滿道。“就她身體不好,就她搞特殊。”
說罷風風火火的衝了出去,王紅麗沒想到葛春梅的脾氣這麼直,拉了一把沒拉住,急的跺了跺腳追了出去。
葛春梅惹了事不要緊,萬一把事說出去給大隊長留了不好的印象,那才是她所擔心的。
王紅麗一貫文靜不愛動,等她到大隊長家時葛春梅已經吵了一場,大隊長家圍了不少村民都在看熱鬨,鄉下沒個新鮮事,平時東家長西家短的都能閒磕牙大半年,如今新知青鬨起來,可不都聚集在門口。
葛春梅的喊聲從裡麵傳出來。“憑什麼她陸無雪不用返工,就是因為她租了你們大隊的房子?”
李保國一聽這話不得了,不就暗指他給陸無雪特殊待遇嗎?當即沉下臉道。“葛知青,這話可不興說,大家夥都看著呢,上午讓你們返工是因為你們插的秧苗淺,秧苗長不大。”
“陸知青插的秧正正好好,自然就不用返工了。”
葛春梅嗤笑。“她一個城裡人,我們都不會插秧就她一個人會?”
王紅麗還沒進院門,聽這話心裡就一個激靈生出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葛春梅看過來把她拽進院,正對著大隊長李保國那張黑沉的臉。
“王紅麗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她會不會插秧王紅麗知道,王紅麗你說,她會乾活嗎?”
牆外不少人都在看熱鬨,王紅麗一時後悔起跟來這一趟,騎虎難下,按她本心來說也覺得陸無雪受了特殊待遇,從小到大嫉妒陸無雪身為唯一的女孩受陸家寵愛。
王紅麗不願見陸無雪那麼清閒。
可真要把懷疑說出來,那得罪了大隊長李保國不說,還把對陸無雪的敵意放在了明麵上。
權衡利弊形勢之下,王紅麗幾乎想都沒想就撇開葛春梅的手,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春梅你說的是什麼啊?”
“小雪從小就心靈手巧,她學的快,我哪猜的出來她會什麼?”
王紅麗說到這放高了聲調。“我們吃著飯,你怎麼突然就跑出來了?”
“雯姐他們都在擔心呢!”
葛春梅不可置信道。“明明是你和我說陸無雪她從小體弱。”
王紅麗麵不改色,伸手拉住葛春梅的手被反手推開,她麵上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道。“我隻是想起小雪體弱,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吃飯。”
葛春梅覺出不對勁,反複的回憶,結果什麼都沒回憶出來,真要說當時有什麼讓她覺得不對的地方,那就是王紅麗的語氣和神情都在暗示這件事有內幕。
可這不能當成證據。
李保國經曆的事多了,平時大隊裡的大事小事都經他手,鄉裡鄉親,人心那點子事哪能看不透。
聽到這已經猜出大概,臉色不怎麼好的將葛春梅訓了回去,對王紅麗的印象也多了一條挺能搞事,不是個安分的。
在他看來,新來的三個女知青,除了陸無雪看不透之外,眼前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