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羅最近幾年過的不太順,剛下鄉時候精神的和棵小白楊似的,如今滄桑了不少,係統都半天都沒認出來,不怪陸無雪沒認出來。
天天上工勞作曬黑了不少,再加上這個年代物資缺乏,每頓想吃飽都困難,靠著大隊那點粗糧紅薯清湯寡水的,陸無雪定睛一看,這家夥乾瘦乾瘦的。
事實證明,男主光環也不可能保住顏值。
裡麵的服務員叫了聲號,陸無雪端著一份醬肘子還有一份炒青菜坐位置上,不計前嫌的招呼林業羅。
“來你過來,這頓我請了,兄弟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林業羅頓時心下發沉,聽陸無雪這態度很大可能不會幫他,可他真是走投無路了。
原身的記憶裡,林業羅這時候有原身的幫助已經積攢了一筆不小的資金,這個時間段,陸無雪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是高考風波嗎?
實在是林業羅沒來煩她太久了,日子過的太逍遙,懶得記沒用的事。
林業羅苦笑了一聲。“你就彆笑話我了。”
“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麼矛盾,看在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幫我一次,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林業羅挺長時間沒吃過油水,這次進國營飯店還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就是為了“巧遇”到陸無雪,村裡人都說陸無雪常來這裡。
他努力抑製著注意力,醬肘子的香味還是不斷的傳入鼻翼,看的係統嘖嘖稱奇。“瞧把男主饞成什麼樣了,可憐的男主。”
說著說著,挖野菜係統又顧影自憐起來。
男主和它,都是在陸無雪這個狗賊手下艱難求生的可憐人。
當年的林業羅多傲氣啊,富貴不能淫,原身記憶裡更是一路順風順水,最後嬌妻愛子事業鼎盛妥妥的一個人生贏家,原身就算助他那麼多也不過是人生路上的一程炮灰,黯然落幕。
陸無雪想,也不知道原身知道這一幕是心裡有安慰還是更加不甘。
林業羅肚子響起了空城計,饒是他不想丟人還是不自覺吞了吞口水,國營飯店裡除了陸無雪這桌飯菜,還有一桌客人在吃水煮肉,香辣的味道尤為勾人,不斷往他鼻子裡鑽。
他顧及著囊中羞澀,起身去訂餐口要了一份榨菜肉絲麵,服務員見他愛搭不理,說了個號碼讓他先交錢。
林業羅心下自嘲,要放在剛下鄉那會他早就鬨了起來,指責這個服務員態度不好,為人民服務的思想覺悟不夠高。
他掏出錢來遞了過去,服務員收了錢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語錄,兩人對上語錄,林業羅這才拿著號碼牌回到位置上。
兩人隔著桌子坐著,一如下鄉火車上陸無雪醒來那天,林業羅恍若隔世,他沒想到下了鄉與陸無雪更加雲泥之彆,他是地上的泥,陸無雪是天上的雲。
而後他又恍然,陸無雪其實一直都是陸家最受寵的女孩,旁人高攀不上的存在,是對他偏愛讓他一直忽視了這個事實。
“很可笑吧,其實我之前一直看不上你。”
“院裡哪個不是因為家世捧著你?”林業羅兀自陷入年少的記憶裡,陸無雪夾了一口肘子肉送進嘴裡眯了眯眸,吳廚師的家傳醬肘子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她打斷林業羅的絮絮叨叨。“那你有沒想過院裡哪個不是因為我的家世,才捧著你?”
林業羅其實不算個壞人,原身記憶裡除了渣點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就是自視甚高,有時候還特彆喜歡立牌坊。
巧了,陸無雪這人就喜歡讓人露出真實的一麵。
比如說恐懼,難堪。
林業羅就很難堪,他本來想和陸無雪打打感情牌,自幼相識,他怎麼會不知道陸無雪看似嬌縱實則心軟,要不陸家家風清正,怎麼會不怕寵壞了她?
半晌林業羅無奈苦笑。“過去的事是我錯了。”